季君豪过年归家时, 家中二老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听说女方的祖父也曾入朝为官,后来家道中落, 搬回祖籍, 但是也算是书香门第。
孟平远一见他就道恭喜。
“恭喜君豪兄了, 不久就要红袖添香了”
季君豪摆摆手,这桩亲事算是他们家高攀了, 女方拿乔的很, 不过这些他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
“君豪兄什么时候办酒,到时一定要好好请我们喝一杯。”
季君豪跟他同样的年纪,才刚刚定下亲事, 孟平远还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去替他热闹一番,两人同窗情谊多年, 这等喜事可不能缺席。
“日子暂时还未定,到时候定下来一定给崇文兄发请柬。”
男方这边的意思是二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女方那边说是合了生辰八字,成亲的日子最好定在六月十八。
只是季君豪总觉得这场婚事有些憋屈,六月十八, 天气已经炎热起来。
现如今办婚事普遍都定在春秋两季,一则是因为气候适宜,不冷不热,二则是春秋两季粮食蔬菜不缺, 且食物易保存,办婚礼宴席是相当便利的。
可是如今女方家偏偏提议将日子定在了六月十八。
四月份府试, 不消一个月就能放榜,他总觉得女方在有意看看他的实力,将来有没有前途。
所以这会子他也不敢讲话说死, 万一他考不中举人,到时候这门婚事能不能保住还是一个问号。
灾民事件解决后,季翰林特地上了个折子将这件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了圣上。
圣上特地提拔了几位官员,还给季翰林赐了一块亲手书写的匾额,
如今这块匾额就挂在老家祠堂的大门之上,所有季姓族人都感到无上荣光,以后这匾额传承后世,也可使家族兴旺,人才辈出。
“叔父一直夸赞崇文兄文采精妙,更可贵的是能洞察世事,不迂腐,善变通,这次府试崇文兄可有把握?”
孟平远摇摇头:“府试你我都没有经历过,若是说有万分把握就是夜郎自大了,只求尽力一试,能得中是最好,若是不中,也只当是增长经验。”
若说他不想高中举子那是假的,可是既然走了科举这条路,就该明白这条路上荆棘坎坷。
像季翰林那样一路顺利从童生走到两榜进士的人凤毛麟角,这么多年也找不出几个。
“哎,崇文兄有所不知,近日家中父母逼迫甚紧,我真是不堪压力。”
季君豪叹了口气,他不像叔父那样天资聪颖,有如今都是靠着一日日的苦读,但是府试人才济济,岂能那么简单就能得偿所愿?
“听说崔家几位公子这次都要回祖籍参加府试,我的希望便更小了。”
“崔家?”
季君豪点点头,“没错,就是崔家,但不是嫡支,而是当初在广阳府的旁支。”
崔家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家族内人才济济,在朝为官者更是数不胜数,家中藏书之巨难以想象,很多外面根本见不到的孤本珍藏都能在崔家的藏书阁中找到。
这样的家族培养出来的人才,他们如何去比?
“君豪兄,此时忧愁这些也是无用,咱们能做到只有努力读书,就是府试能避开,会试也逃不过,不如看开些,正好我有些问题想和君豪兄探讨一下,君豪兄可有空?”
孟平远觉得,要是一年前的自己,此时定也焦躁难安,但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府试比县试难度更大,竞争也更为激烈,但是他的心态却平缓很多。
此时见季君豪这样子,有意多开导他,转移他的注意力,早日调整好心态才是正事。
府学下学之时,天已经擦黑了,等孟平远回到家,多走了一刻钟,天就已经黑透了。
他快到家时,天上还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寒意阵阵。
李氏偏屋里点了炭火,炭火燃烧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屋内一片温暖。
四个人在屋里一边做着事,一边聊天,气氛很是和谐美好。
孟平远挑起门帘,掸了掸发丝上的雨水。
孟云在教二丫打络子,嘴里还怂恿着:“二丫,你好好跟着姑姑学,到时候你做熟练了,一个络子能卖五文钱呢,可以买糖人吃。”
二丫眨巴着眼睛,在心里计算着,自己要是做熟了,一天能打十个络子,一个络子除了材料能赚两文钱,那自己一天能赚二十文钱。
想到这里,她内心一片火热,恨不得立马就将孟云所有的花样都学会。
孟云见她一副财迷的样子,故意逗她:“你可真是个小财迷。”
二丫听了有些着急,不停用手比划着林秀的肚子。
林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问她:“二丫是不是想攒钱给肚子里的宝宝买东西啊?”
二丫闻言使劲点点头,说着又努嘴看了孟云一眼,似乎是对刚刚被说是小财迷十分不满。
两个小姑娘一说一逗之间,惹的李氏和林秀都笑了起来。
林秀见孟平远回来,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浸湿了大半,赶紧开口说:“快去换件衣服,别冻着了,厨房里有给你留的饭,我去给你端来。”
孟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