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早上刚清理好的院子,这会子天还未黑,地上又是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种天气也不好出门,吃过晚饭,三个人早早地装好汤婆子躺在床上了。
林秀畏寒,一个汤婆子也阻挡不了脚底的寒意窜上来,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想着孟平远晚上在书院盖得被子厚不厚,一会想着娘家那边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小侄子会不会说话了,一会脑子里又想着这大雪天也不能出摊,将来等有钱了,是不是盘个店面比较好。
好不容易等迷迷糊糊睡着了,一声惊雷轰隆一声,一下子将她惊醒了。
她坐起来捂着胸口,刚刚那一下,似乎魂都被吓没了,此刻还惊魂未定。
这冬日起惊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还没等她躺下,又听见外面轰隆一声,却不是雷声。
坏了,怕不是大雪压塌了房顶,今年的大雪也实在是罕见,砸伤了人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起身穿衣,准备出去看看。
“怎么了?怎么了?”
刚出门,就看见李氏也披着衣服出门来瞧,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慌乱神色。
两人站在廊下面面相觑,显然都有点懵,不知道刚才那声巨响从何而来。
这时,隔壁传来叫喊声和哭声。
李氏一拍大腿,“坏了,刚刚那声响肯定是隔壁屋子塌了,压到人了。”
这可不是小事,邻里邻居的这会子肯定要去看看,帮帮忙。
李氏赶紧将衣服穿好,交代好:“秀儿,你跟云云待在家,不要出门,我去隔壁看看。”
“娘,大晚上的,您注意安全,有事喊我一声就行。”
林秀一个新媳妇,孟云更是待字闺中,这大晚上的,自然不好在外面瞎跑。
待李氏来到隔壁,这条街上左邻右舍差不多都来了,葛家的小院子里围满了人。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厨房整个被压塌了,倾倒的砖石砸向旁边的屋子,另一间屋子倒了一大半。
葛慧芳哭着说:“我娘还被压在里面呢。”
主屋被压垮了一半,那一半恰巧就是王氏的卧室。
众人闻言,赶紧上去帮忙救人,等将瓦片砖石木梁全部搬走之后,才将王氏扒出来,王氏躺在床上,正被砖石砸中脑袋,好大的一个血窟窿,屋顶上落下来的雪都被染成一片红色。
王氏看着气息全无,一张脸已经泛起青灰色,有些胆小的妇女早就被吓得尖叫起来,胆大的男人上前查看,发现人已经死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吐槽:“造孽哦,这么大的雪,咋就不知道上屋顶给雪铲铲呢。”
一般下雪的天气,家家户户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屋顶的雪铲下来,免得压垮房梁。
葛桂芳抱着他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旁边左邻右舍见她哭的伤心,也不禁有些同情。
“小芳啊,赶紧将你娘抬到屋里去吧,这大下雪天的,总不能在外面放一夜啊。”
家里面就这母女两个人,突然遭了这噩耗,没人顶事,在场众人也都自发的组织安排起来
“快,去下张村把老大一家叫回来给他娘主持后事啊。”
葛家那摊子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大家都清楚的很,本来无意掺和,可是现在王氏突然被砸死了,肯定得通知她儿子回来。
葛老爹是一向见不着人影儿,倒是葛老二也不见人影,“小芳啊,你二哥呢?”
“二哥晌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这事还得从早上那碗疙瘩汤说起,葛二这些日子破罐子破摔,每天都浑浑噩噩,睡到日上三竿。
今儿早上,他又睡到晌午,起来去厨房找吃的,结果冷锅冷灶,啥都没有。
葛慧芳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只说:“你一个大男人,要吃的自己出去挣,家里的铺子都被你败光了,还好意思伸手要吃的呢?”
兄妹两个大吵一架,葛二气的跑了出去,直到晚上也没回来。
“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快去找人。”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一个女人抱着胳膊,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这可太惨了,孟嫂子,不是妹子我说你,你们两家邻里邻居住这么多年,早上扫雪的时候要是帮葛家一起扫了,今晚也不会出这个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多惨呐。”
那人斜眼瞧着李氏,嘴里的话却句句针对:“要我说,这也不费什么事儿,这么多年邻居,怎么这点人情味都没有啊?”
其实这是根本怪不到孟家,虽说两家隔壁住着,可是老话说各扫门前雪,葛家若说是孤儿寡母,那早上李氏说什么也得让孟大柱去帮忙。
可是葛家一大家子人,人丁比孟家还多,自己家人都不张罗着,谁家又会去管闲事呢。
众人心里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深更半夜,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砸死了,这种冲击力太大,加上有心之人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引导,有些人心里难免嘀咕这孟家确实冷漠。
李氏打眼瞧去,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在这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