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胡同口亮起一盏兔子花灯。
初夏提着花灯进胡同,心情和灯罩里跳动的火苗一样明快轻盈。
提着花灯到八号院大门外开门,火光照亮漆黑门庭。
进二门时院子里十分安静,没什么人说话,想来是韩雷李兰带着韩梦媛韩飞鹏,过完节又回自己家去了。
他们一家在的时候东屋还热闹些,一走就冷清了。
西屋是向来就不太热闹,有蒋珊在还好一点,但蒋珊早早提前回学校去了,家里只剩蒋建平徐丽华和不太爱说话的蒋冠杰。
当然初夏不多管他们两家的事。
她也没往东西屋去看,直接提着花灯过院子,奔北屋而去。
而在她提着花灯从二门上下来,走去到北屋的过程中,东屋偏南窗户前漆黑的廊庑下,一直明灭闪烁着豆大的火星。
韩霆懒散地靠在廊庑边的柱子上,手里夹着烟。
看到初夏在花灯的光影中从二门外进来,他的目光便一直在初夏身上,看着她步子轻盈地下二门台阶,直走进北屋里去。
不用仔细看她的脸都知道,她今晚心情很好。
他在夜色中没有出声。
在初夏进了北屋后,收回目光又抽口烟,仿若憋着透不过来的气一般,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
***
初夏进屋后没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先去了唐海宽和吴雪梅的房间。
唐海宽喝完酒的状态比林霄函差很多,这会已经睡着了。
吴雪梅问初夏:“把小林安全送到家了吗?”
初夏点点头应:“我和他去看了花灯,所以回来的晚了一些。”
刚才看到她手里提回来的花灯就猜到了。
这元宵佳节,年轻人理应出去玩一玩,吴雪梅笑一下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早点洗漱睡觉吧,明早还得去单位报到呢。”
初夏这也便没再多耽误时间,回房间把花灯挂起来,洗漱一番睡觉。
关了房间里的灯,花灯还亮着红光,直至里面的蜡烛烧完。
***
假期结束。
次日初夏便不能再睡懒觉了。
她在闹钟声中起床,抓紧洗漱和唐海宽吴雪梅一起吃早饭。
唐海宽这会酒已经醒了。
初夏笑着问他:“您还记得您昨晚什么样儿L么?”
唐海宽懵着表情想了一番,然后眼神一怔,猛看向初夏说:“哟,我是不是喝大了拉着小林胡说八道来着?”
唐海宽正觉尴尬的时候,吴雪梅又笑着说了句:“没事儿L,小林自己也没少跟着胡说八道,你俩说得夏夏把耳朵堵起来了,根本听不下去。”
唐海宽听了这话立马放松下来道:“那没事儿L了。”
初夏:“……”
合着只要他俩不尴尬就无所谓了呗?
***
早上时
间紧。
饭桌上随便说这么两句,吃完饭三人一起出门。
初夏分到的单位距离天仙庵,骑自行车大约需要半小时的路程,所以她不打算上班以后住单位的宿舍,于是几天前买了辆新车。
因为平时她家饭馆买菜需要拉的东西多,也早置办了一辆三轮板车。
三个人吃完早饭一起出门。
唐海宽和吴雪梅骑三轮板车去买菜,初夏骑自行车去单位报到。
三个人一起出胡同,出了胡同以后再分道。
唐海宽和吴雪梅买完菜回来,三个年轻人也刚好来上班了。
饭馆等着开门营业,他们不多耽误时间,直接在院子里坐下来择菜洗菜。
唐海宽和吴雪梅在三个年轻人面前没什么老板和老板娘的姿态,平常有事都是和他们一起忙活,相处起来也都比较随和随意。
只要三个年轻人干活踏实利落,手脚干净,他们不挑剔别的。
说笑着忙了大半个小时,二门上忽有人喊:“王大姐在家没有?”
五个人一起看过去,只见是之前来过一次的姓杨的媒婆。
知道杨媒婆是过来找王翠英的。
吴雪梅帮她往东屋里叫一声:“王大姐,您家里来人了。”
王翠英应一声,从东屋里出来,忙迎了杨媒婆进屋。
进屋后给杨媒婆倒上茶水,坐下来问:“给我家三儿L物色对象的事,是不是有眉目了?”
杨媒婆说:“我这儿L确实找着个合适的,你要不叫你儿L子先见见?”
王翠英还是先问:“你先跟我说说,这姑娘是什么条件啊?”
杨媒婆道:“按你说的,这外在条件属中上,当然这个得见面再细看,是头婚,性格脾气也都好,有工作。”
这么听着觉着挺不错的。
王翠英又问:“做什么工作的?”
杨媒婆笑笑道:“工作还不错了,在居委会上班。”
王翠英听到这话想了想,“是不是没有工资?”
杨媒婆仍旧笑着道:“没有工资有补贴啊,一个月也七八块钱呢。”
王翠英心里有些不满意了,但也勉强能接受,又问:“那家庭方面呢?”
杨媒婆停下来先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