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入紫禁城,便被拦下,一个老太监带着十几个宫人请了妥欢坐上了轿辇,抬了进去。不了多事,轿辇便停下,那老太监恭恭敬敬的请出了妥欢。 妥欢抬头一看,正是太极宫。 呵。好家伙,竟还真要在太极宫召见自己的堂妹。看来,里面之人都不简单。 妥欢理了理自己的暗灰色的道袍,看了看袍角的那斑斑血迹,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袖珠上前,扶着妥欢跟在那老太监身后进了太极宫。 太极宫上,只有五六人,她一人都未见过。这些人里没有燕王弘胥,妥欢这才放心了些。 妥欢瞟了一眼,看见坐在左边穿着官服的湛良镜,心中微动,眼神板正了,看着坐在正中堂上的燕弁服男子直直跪了下来,低着头,行礼唤道:“陵川宜王之女,弘清晏,叩见陛下。” 座上男子抬手道:“快起。赐座。” 宫人连忙搬来了座椅,袖珠将妥欢扶起,妥欢向他行礼:“清晏谢过陛下。” 弘奕微叹:“你的事,朕都知晓了。” 说着,只见座下那道姑样的女郎哭的小声,甚是梨花带雨惹人怜。 弘奕见此,高声问道:“那窝山匪可处置了?” 高羽听到这话,连忙招手。 只见殿外走进一身斗牛服的锦衣卫,磕头行礼道:“臣,西缉事厂百户李岩,叩见陛下。” “就是你发现陵川郡主被山匪劫持?”弘奕扣桌,问道。 “是。回陛下,西厂接到东郊外岭山上山匪一事,与北镇抚司商议后,督主命属下率一队前去山匪处剿匪......” 坐在右手处的一个青衣官服男子,突然道:“剿匪一事属于巡查缉捕之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能和北镇抚司挂钩,可是,如何这事儿怎的就与西厂有了关系?” 说话的人,正是官拜一品内阁首辅的徐达,亦是皇帝国丈。 弘奕扶额,突然一笑:“徐爱卿说的对!这事儿怎的传去了西厂?” 这时,湛良镜起身,回道:“陛下忘了,臣前些日子上言过,之前的礼部侍郎杨开同前朝余孽有关系。臣奉命严查,查到杨开与那东郊岭山上的山匪有些关系,便领了陛下之命,暗自调查此事。” 妥欢听到这话,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听听。前些日子?呵,果然滴水不漏,原来这湛良镜早就把自己拉进局中局了。真是个狐狸。 “哦哦哦!对,朕记起来了,你是说过的。” 湛良镜一笑,又对徐达说道:“如此,徐大人,可否有疑惑?” 徐达面色铁青,不再看他。 “你继续说。”弘奕伸手,指着李岩说道。 “是。回陛下,臣领了督主的命令,在暗中调查那岭山山匪。在前日,山匪在夜间劫了一个车队,将人领进了匪窝。臣不敢打草惊蛇,上去查看被杀死的车队中人时,发现尚有一人有呼吸。那人告诉臣,车上之人,正是宜王之女,陵川郡主。” 李岩顿了顿,又道:“臣不知是真是假,便在暗中混进山匪之中,找到车队中被虏的侍女,这才确定郡主身份。不敢再耽误,便禀明了督主。督主知晓后,亲率五十人,与臣里通外合,剿了匪窝。” 弘奕一笑:“赏。” “谢陛下!”李岩叩谢。 妥欢哭声仍旧低低,就像被人掐住咽喉的猫。 弘奕不由皱眉,叹息:“皇叔入土尚过头七,你就遭此横祸,真是可恨——不过,湛良镜。” “在。” “你怎的就这般没脑子,所有山匪都杀了?”弘奕淡淡道。 妥欢不由挑眉——若不都杀了,留下了祸端,怎么得了?湛良镜这般“老谋深算”,自然是都杀了。 湛良镜听得弘奕语气中的不满,起身跪在地上,道:“臣领命而去,本该留下几人审问,怎知追赶到山崖边上,那几个山匪头子竟是齐齐跳了崖。臣命人下山崖,已找到那几人的尸体。陛下恕罪。” 弘奕听得这话,也就抬了抬手:“起来吧。” 湛良镜起了身,坐了回去。 静了片刻,只听得弘奕说道:“也是那些山匪死的轻松——湛良镜,将那些山匪挫骨扬灰,头颅悬挂在西门处,悬置七日,不可摘。” 弘奕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妥欢听到这话,低下了头,微微蹙眉——湛良镜说过,这弘奕喜怒无形,心思很深,猜不透。 一旁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开了口,声音沉沉:“陛下此举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