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元和徐炎被连枝秀带到另一间屋内,徐炎正想发作时,却见齐恒元起身,脸色铁青的说道:“敢问,茅厕在哪?” 连枝秀拿着团扇,掩笑打趣道:“齐大人莫不是想要学汉高祖尿遁逃了去?” 齐恒元蹙眉,甚是不悦。但是这后路被连枝秀看出,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连枝秀又忙着赔笑道:“哟哟,瞧我这说的是什么话?西厂提督湛大人做东,请两位大人宿在教坊司,想来,齐大人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来来,黄芽,快领着齐大人去茅厕出恭。” “你!”齐恒元憋着一口闷气,到底还是不好发作,便就要跟着小丫头去了茅厕。 “恒元兄!我……”徐炎见此,唤住了齐恒元。 齐恒元回头,冷颜道:“今日你招惹了那湛良镜,没丢命已是大幸!你还记得曾经那个调笑他的张大人,半月后便因为私自卖官、串通前朝余孽的罪名,下了明狱司,凌迟而死,全族被灭——” 徐炎自然知道,这件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那时湛良镜尚且还未坐到西厂提督的位子,只是西厂的一个小小千户。张大人当着众人的面,笑话湛良镜生的比教坊司的娘子还要好看,若是丝竹馆的小倌,自己也愿意一掷千金,将他养在府中。 当时,湛良镜也在。他却一言不发,只是笑着。 后来,不过半月,西厂前任提督猝死,湛良镜任职。他第一件事,便彻查了张府,罪名坐定。那姓张的凌迟处死时,声声骂道湛良镜是个恶鬼。 湛良镜因此得了“花面阎王”的浑名,也自此后,再无人敢因他年少美貌,戏弄嘲谑了。 “——你见色起意,还连累我向他赔罪!” 徐炎涨红了脸,回道:“可你让我道歉求饶,这不是折了我徐家的脸面嘛!” 听这话,连枝秀不由腹诽:这会子求都求了,面子丢也丢了,竟然还怪起了别人。怎么不在那湛良镜面前硬气啊? 齐恒元甚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回道:“徐炎!你以为我愿意?湛良镜如今掌握西厂,又有明狱司,身后更是有万贵妃撑腰,势力早就大过了东厂和锦衣卫!朝堂上你父亲处处被他排挤,就连你姐姐在宫中也是举步维艰!你若真得罪了他,他随便给你安个什么莫须有的罪,你们徐家就得遭殃了!如此,你还怪我让你道歉?徐炎,你还是多长长脑子,别这么窝囊!” 齐恒元决然的说完,转身冲着连枝秀道:“今儿,我齐恒元还真就无福消受西厂提督的礼!走了!” 说完,再无二话,转身便走了,一步也不回头的离开教坊司。 只留下徐炎瞋目扼腕,赤红着眼,悲愤极了。 见齐恒元就这样走了,连枝秀想着这徐炎怕是也就灰头土脸的走了,便轻声唤道:“徐三郎也要和齐大人一同走吗?” “走什么走?去!去给爷找个没开的花苞儿!爷要最贵的!”徐炎猛灌下酒后,将酒瓶砸到角落,高声道,“湛良镜做东对吧?告诉他,爷就是要宿在教坊司,爷还真就受了这份窝囊气!” 连枝秀见徐炎戟指怒目的模样,连忙应道:“是。奴家立马去安排。” 她退了出去,把门刚一关上,又听见里面传来乱砸瓷器的声响。 “秀姑,这徐三郎......”小丫头听着里面怒骂的声音,不由被吓到。 “真不是个东西!”连枝秀啐了一声,又吩咐道,“记着了,待会点算清楚了,这徐炎砸了多少东西,记了个总数,就到徐府上门讨去。” “是。那秀姑,该给徐三郎找哪位娘子?人家可是要没开的花骨朵儿......” 教坊司隶属于礼部,里面大多数挂得出牌子的都是下了诏狱或明狱司的有罪之臣的妻女。自然,也是有招募进来的平民之女,可招募的时日也是经过礼部批准,必然要在每月初时,为期五日,规矩繁多。招募进来的人,不比那些养在闺阁的官家女郎,自来没学过琴棋书画,自然是要培训些时日。 可这徐三郎,偏要个没接过客的花苞。但,如今哪里来一个学识有礼、又还是清白之身的挂牌娘子? 连枝秀想了想,笑道:“一月前妥家的大公子不是送来了一个吗?把她领上来。” “那个?”小丫头面露难色,低声提醒道,“那个姑娘可是个暴脾气,自从来了教坊司,没有一日消停,总有办法用各种东西弄伤人。我瞧着,怕是有些疯病。前些日子她用砚台打伤了人,这时还被您关在‘黑匣子’里呢!” 黑匣子,是教坊司里的暗话。原是那些官家女郎,又或是明面上是招募进来,实则是被家中父母卖到这儿的姑娘。都是些被迫进入教坊司的人,自然是哭天喊地的要保自身清白。这黑匣子便是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