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太极宫外。 谢乔一袭红色飞鱼服,身子歪斜的倚在宫柱上,嘴里嚼着槟榔,双手抱胸。瞧着供茶的几个小宫女生的有几分姿色,不由挑眉嬉笑了几句,直惹得小宫女羞臊着脸,小碎步逃了。 后边的周春深抱着秋水雁翎刀,冷颜道:“你再调戏宫女,又得落人口舌。” 谢乔歪头,痞笑道:“咱们的春儿娘不高兴,那你乔哥哥就不调笑了呗!” 谢乔和周春深同为西厂的掌刑千户,武功极高,又时常跟着“花面阎王”湛良镜左右,因此,就被人戏称为“黑白无常鬼”。 周春深又生的一副俏生生的好皮相,时常被人调笑。其中就数谢乔最爱招惹这个性子极冷的掌刑千户,常常取笑他生的比女子还俊,最爱戏唤他一声“春儿娘”。 周春深却最是厌恶他这般痞笑的叫唤自己,眉头一皱,挥袖之间,三枚银针急速直直向着谢乔刺去。 谢乔连忙躲开,只瞧那三枚银针从他脸颊只差分毫划过。 谢乔舒了一口气,吐了槟榔,瞧着宫柱上钉着的三枚银针上的红色粉液,转头讪讪笑道:“我说,你我好歹是同僚,何须要用‘四步骨’来扎我?” 四步骨乃是江湖剧毒,四步一走则毒发,不消半个时辰,血肉腐蚀只剩一具枯骨,如此,才得了“四步骨”的名号。 周春深本是落草为寇的江湖人,如今做了西厂掌刑千户,可不论武功还是用毒依旧是江湖的野路子。 周春深冷冷扫了他一眼:“胡言乱语,流里流气,谁会信你是世家公子!” 谢乔闻言,却笑了笑:“我哪里能算是世家公子?自幼都是长在乡野之间的庶子罢了。你与我站在一起,别人都说我是身出草莽的山贼,你倒是像极了翩翩公子哥。” 谢乔本是中极殿大学士谢忠林之子,身出名门,却因为是庶子,谢乔性子又野,时常混在市井乡野之中。谢乔又同父亲的关系不好,十五岁时一股脑的不顾父亲反对,进了同内阁作对的北镇抚司,当了锦衣卫。后来,又追随湛良镜,入了西厂。 听到儿子进了西厂当了千户,谢忠林气的病了一个月,随后不顾重病的身子,下了帖子直接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周春深自觉说话有失,刚要说话时,谢乔问道:“督主还在殿里?” 周春深点头,忧心道:“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为难督主......” “我说......”谢乔好笑,刚想打趣,却见殿下一队禁军走的急促,领头的吩咐道“仔细找着”。 周春深听此,便望了一眼谢乔。 谢乔了然,便上前拦住了那队禁军,笑道:“兄弟们这是去哪儿啊?” 那领头的一见是西厂的掌刑千户谢乔,便立马行礼道:“回千户大人,今日忠国公的夫人携女去参见皇后,哪知这小姐在延陈宫里不见了踪影,皇后便令人来寻了。” “忠国公的独女?”谢乔又问道。 “是的。” 谢乔点点头,招了招手,笑道:“那我就不耽搁各位兄弟了,去吧去吧。” 领头的行了礼,便带着人走了。 “听见了?就是那个做替死鬼的小娘子。”谢乔走近周春深身边,说道。 周春深冷冷道:“妥亨为了平息前几日百官弹劾他的奏折,竟然自行请愿让独女代替永安公主远嫁屠乞。人说虎毒不食子,他倒是非驴非马,六亲不认。” 周春深性子冷,可熟识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副正义凛然的侠客心肠,自来看不惯这些事。 谢乔只微微一笑,还要搭话时,却见自家督主和司礼监秉笔太监冯勖然从太极宫缓缓走出。 两人上前行礼参见。 冯勖然将湛良镜送到殿前,笑道:“湛兄,我便送到此了,我还得去批答奏章,事还多。” 湛良镜微微一笑:“你忙,我便走了。” 说着,便拱手行礼,转身走了。 谢乔和周春深也对着冯勖然行了礼,跟在自家督主身后离了太极宫。 “督主,陛下可因百官进言弹劾您的折子训斥您了?”周春深询问道。 湛良镜只微微一笑:“不是训斥,只是询问了几句,历来的事儿。没什么关系。” “哎呀,春儿,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昨晚我们从通政司都得了信,有人上言说督主收敛钱财、私相授受的事儿。今儿一早陛下才传召,该遮掩的也都遮了。”谢乔笑了笑,又道,“不过,这冯勖然确实不是个东西。” 周春深也蹙眉:“他身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批红公文奏议都是他的事儿。我们在通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