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裴文折打算杀了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钟泊正常吃喝,表面平静,实际却已陷于一种忐忑之中。 他大体明白了裴文折要干什么—— 这个Beta准备搞垮时印之后,再杀了他。 裴文折也许早就想这么做了,在钟泊十岁时,对方便利用夏朵重创过时印。 而如今,裴文折再一次成功了。 钟泊拾起地上的报纸,看着上面头版的新闻,心情陷入低谷。 五人因阿西拉汀滥用而死亡,审查机构全面介入,时印高层管理人员受到刑事指控。 即便发现了裴文折的阴谋,停止引进并召回药物,一切也为时过晚。 此事被列为重大药品安全事件,引发了社会广泛的关注与愤怒。 目前太宁生物已宣布关闭,而母公司时印受到牵连,也被责令停业整顿。 股价一落千丈不说,时印接下来会面临一系列法律、财务和声誉方面的问题。 墙倒众人推,同行内看热闹的多,落井下石的更多。 可以想象,网上的舆论风波正在持续发酵,不知何时平息。 时印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想什么时印,现在我都自身难保了……” 钟泊苦笑,看着手上的报纸,忽然想到—— 裴文折每天买报纸,就是为了让自己知道时印的近况吧?否则他完全可以看手机。 让作为儿子的自己,亲眼见证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大厦倾覆、分崩离析…… 哼,真是恶趣味。得不到钟厉,便想将有关他的一切,都亲手毁去。 这样的裴文折,简直是一条见人就咬的毒蛇,疯得彻彻底底。 钟泊扔开报纸,拖着沉重的铁链,在无人的木屋内不停烦心地踱步。 裴文折一天有大量的时间不在,有时回来会带着水与食物,可见这里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但被锁住的钟泊,至多只能走到小屋门口,根本无法逃离。 而屋子内,除了一些木质家具,几乎别无他物,更别说防身用的利器。 “裴文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动手……” 钟泊看着自己左手的腕表,思绪被冻得近乎冰冷。 …… 次日一早,天空还没亮,钟泊就醒了。 与往常不同,他不是被外头鸟儿吵醒的,而被一股汽油味熏醒的。 而当他睁开双目,便见裴文折目光幽昧,立在床边,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 其面容死灰而病态,宛如一个毫无生息的纸人,瘆人异常。 “……” 钟泊顿时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即便不是头一回,他依旧被对方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未来得及发问,他就被裴文折生硬拽起,踉踉跄跄间,来到了小屋中央。 “干什么……” 钟泊还未站定,裴文折便强行牵起了他的手,与之跳起了一支双人舞。 桌上的手机播放着古典音乐,钟泊却跟不上节奏,每一步都是乱的,两人间毫无契合度。 裴文折却并不在意,他托着钟泊的背,粗暴地令其旋转、摆动,不知停歇。 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叮铃铛啷”的声音。 钟泊的手被磨得生疼,却无法叫停。 此刻的他被裴文折操纵、掌控着,像一只被丝线缠住的木偶,挣扎也是枉然。 裴文折似乎十分享受这一时刻,他瞳孔放大,眼中是止不住的热切。 不,应该说是癫狂。 看见对方手臂内侧的针孔,钟泊便明白了这人现在的状态。 “我决定了!今天!就是今天!” 裴文折的声音比往日高上不少,他神采飞扬,亢奋至极,像只斗胜后的公鸡。 钟泊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什么今天?” 裴文折从自我沉迷中清醒,他眯起眼,盯住钟泊,不怀好意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他牵着钟泊转了圈,而后不顾后者反感,把对方猛地一拽拉回胸口前。 “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我决定……让你下去,去见你的父亲!” 裴文折双目睁至极大,眼白的血丝交错密布,一根根清晰可见。 他夸张地咧着嘴,说话之际却故意贴近钟泊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