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季如春,景色明艳,花开不落,正适合安家落户,体会一把世间烟火。”
一滴泪珠从元霜枝的脸上滑落,她咬牙忍着泪意,“那里再好,我也不喜欢,我生在盛阳,长在盛阳,这里就是我的家,除了盛阳,走到哪里对我来说,都是流浪罢了。”
“日子久了,会慢慢习惯的。”谢韵突然一笑,展露出些许可惜的笑容,“若不是霍家人多势大不是什么好地方,我都想将你卖给霍修竹了,以他的身家财富,肯定能给个好价钱。”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提他做什么,他都那么针对你了...”
谢韵摇头,“诶,那不叫针对,是嫉妒,这个男人嫉妒的样子,还是挺有意思的。”
元霜枝和霍修竹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指腹为婚
并且相伴至成年,若不是元家后来遭了变故,元霜枝这时应该已经是清远伯府的世子夫人了,也不会跟在她身边成天担惊受怕的。
霍修竹对元霜枝的真心不假,但以后她若不在,元霜枝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若是再与霍修竹在一起,肯定会面临高门宅院里的是是非非,倒不如远离盛阳,寻一清白人家嫁了也好,拿着银钱自己过也好,都要比留在盛阳强。
“这事不用再说,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过两日就会马车来这里接你们,你听话些,安然离开,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谢韵说完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夜里的凉意扑面而来,夜风吹的衣衫翩飞,如云翻卷。
“好。”
看着谢韵决然离开的背影,元霜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喷薄而出,豆大的泪珠一滴滴顺着脸庞落在,她攥紧了枕头底下的银票,哽咽出声。
是为谢韵担忧,也是为自己伤悲,从今以后,她就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
皇宫中,今日御花园的相比于前些日子冷清了些,禁军提前将这里清了场,只为帝王圣躬亲临。
湖心亭外层层把守,亭内的皇家父子俩相对而坐,低眉凝着棋局。
皇帝病了许久,太医也治了许久,但最后都表示束手无策,都说静养些时日会有好转,但其实谁心里都清楚,皇帝天命之年已到,是大限将至了。
今日起身,皇帝脸上难得有些好气色,身体也有些力气下床走路了,但这不是好转的征兆,而是,回光返照。
“你棋艺精湛,朕这个做父皇的赢不过你。”
“儿臣的棋艺不精,不敢当父皇夸奖。”
“当得,你当得的,朕老了,下不过你啊。”皇帝执黑子,举棋不定,慢慢悠悠地落子,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很深,丝毫看不出年轻时的风华俊逸。
“不过。”老皇帝话头一顿,抬头笑着打量魏湛的认真下棋的面容,缓缓道:“你与朕下棋,都是从不谦让的,这么现在,优柔寡断了?”
优柔寡断?这局对弈,魏湛可以说是将老皇帝杀得片甲不留,何来优柔寡断一说。
魏湛能听清皇帝话中的深意。
他指尖搭在白色的棋子上,依旧认真看着棋局,没有抬头,“是父皇教导儿臣,为君者,不可刚愎自用,独断专裁,该狠时狠,该宽时,也得宽。”
“朕倒是没看懂,你是要狠?还是要宽?”
魏湛那日若是真的将太子身边的那个谢韵弄死,皇帝其实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让人安然无恙的出来,才让他看不懂了。
挑拨皇家兄弟是非的人,皇帝私以为是不该放的。
“谢韵是皇兄伴读,情谊非比寻常,谢韵若死,只怕皇兄心伤。”魏湛给自己的心软找了个好理由,压根不关心皇帝是在以什么奇怪的目光在看他。
“罢了,罢了。”皇帝叹口气,扔了手中的棋子说道:“这样也好,想怎么处置,都随你吧。”
他是要死的人,没空管这些杂事了,只要皇家兄弟几个不骨肉相残,他便没什么担忧的了。
皇帝起身回宫了,魏湛却还坐在原地,自己与自己对弈,将这盘棋局下完。
见四周出了宸王府的侍卫再无他们,昭意从暗处现身,跪在湖中亭中,汇报了这几日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这药没有问题?”魏湛指尖攥着黑色的棋子,脸上的神情越发深不可测,“既然如此,那有问题的,就是人了。”
昭意没说话,算是默认,有些猜测的话,她不大想说。
其实一番了解下来,她还挺佩服谢韵的。
谢韵殿试拿下探花郎那年,才十五岁而已,之后,仅仅四年时间,以狠辣的手段摆平了不少的案子,稳坐东宫第一谋臣的位置,虽有骂名,但也治过水患,救过天灾难民,功过都有,难以评说。
魏湛放下手中的棋子,继续问道:“这几日,有何异动?”
“...有吧。”昭意不知道算不算,如是说道:“谢韵的妾室,带着几个婢女出了盛阳城,去元氏族地省亲了。”
眼看着就要国丧,这个时候出城省亲?
“何时走的?”
“五日前的清晨。”
魏湛眉眼微动,想起来谢韵那个妾室是谁,倏地掀起眼皮,冷然道:“清点几个身手好的暗卫,即刻带人去追,要活人,十日之内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