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侍妾,乱时趁黑夜逃了性命,但一个妇道人家,举目无亲,又能跑到那里去,也就随遇而安,找了一个老实人家嫁了。
这崔氏虽是女人,但在权贵人家呆了几年,也颇有几分见识,知道乱世一起,人命贱如狗,早早就劝着夫家,迁离城镇村落,来到这荒僻之处,谋一条生路,说起这山庄,还是这崔氏的夫家来的最早。她夫家姓周,为人实诚,虽然仅有一女,但有几个堂族兄弟一同在这里,户口占了山庄的三成还多,隐然是山庄首户。
崔夫人问起周行来历,周行本就不知这肉身来历,更不敢说自己穿越而来,那不被视为妖魔才怪,只好推脱伤重忘了。崔夫人已见过周行抬来时的衣着物品,早觉得周行必然有些来历,此时见周行吞吞吐吐,料到周行应是有难言之隐,倒也不做深究,一言带过,谈些本地风土人情,然后只安慰周行,让他安心养伤。
那周蓉儿在一旁,只是笑着,听母亲和周行叙话,虽然听不懂,却始终无厌烦之态,周行见崔氏夫人端庄大度,言语之中,多有关切之意,也是感动。心想自己这一穿越,醒来的之时,遇到这样的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心中苦楚也是稍解。
崔氏夫人看周行渐渐困顿,知道他伤重刚醒,身体虚弱,起身告辞,让周行休息,领着女儿转身去了。
周行再次醒来,却是被吵醒的。天已黄昏,几个青年男子,在外面院里,说说笑笑,虽然听不懂,也知道很是欢畅,几个男声之中,有一女音,听起来很是耳熟,料想便是周蓉儿。周行要是知道,周蓉儿是在向那几个青年,讲述中午见到周行时,见人泪流满面,吃饭狼吞虎咽,说话怪腔怪调听不懂的事,估计周行早就要羞得满脸通红了。可惜也是幸好,反正听不懂,也就静静地躺着,琢磨自己的心事。
偶有人进来,见周行醒了,知道周行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就不说,只是看他笑笑,取了应用物件,出去接着忙活,没过多久,外面一股猪肉的香味飘了进来,周行猜着,该是打了猎物,在做晚饭了。
过了半个时辰,众人在屋里点上松明,将一瓦盆煮肉端了进来,放在床前,又有人拿来酒坛碗快,围在周行床前,那周蓉并不在内,想是已经回家。一高个青年,用刀割了一块肉,用快子穿了,递给周行。周行心道:都这样了,也别客气。再说客气了别人也听不懂,还不如省点唾沫。接过快子,毫不犹豫,张口便咬。这肉不知是啥野物,煮的时候虽然不过是加了点盐而已,吃起来却很是鲜美,周行几口吃完,对着众人人,伸伸大拇指,以示称赞。
那青年又从坛子里到了一碗酒,递给周行。周行见这酒色略微黄,并不清亮,知道是山村米酒,不会有多大度数,接了过来,一口干了。那几个青年,看周行豪爽,也是高兴,那高个青年,笑着又割了一大块肉,递给周行,然后指指周行的腿,又指指酒,摆了摆手,示意腿上有伤,不能多喝,众人说说笑笑,开始吃酒取肉,等周行吃完了,就再给他送一块,直到周行摆手,知道他吃饱了,才不管他。
几个人在此,直闹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散去,那高个青年却留了下来。这青年虽然浓眉大眼,体态雄壮,却很是细心,先是服侍周行方便了,又坐在床前,边陪着周行,边整理自己的弓箭。青年手里的弓,弓臂粗如儿臂,长约五尺,上面也没有什么装饰,但打磨的确实光亮,弓弦不只是用什么野兽的筋胶缠在一起而成。周行对古代兵器,没什么研究,只听说过啥神臂弓之类的称呼,什么三石弓呀五石弓呀啥的,是说开工用的力的大小,实在和面前的弓也联系不起来。不过看那弓的大小和粗细,想必劲力巨大。这青年手里的箭支,长近三尺,前面没用箭镞,只是竹子削尖,后粘羽毛。周行猜想,这青年不管射术如何,单这臂力就是不小,堪称壮士。
夜深了,那青年让周行睡了,自己先从外面,抱来一个草帘,铺在地上,熄了松明,在草帘上一躺,径自睡了。
次日天亮,周行醒来,看到那青年睡在地上,很是过意不去,却也无法可说,看青年睡的正香,也不敢动,怕惊醒了那青年。
没过多久,青年醒来,见周行正在看他,憨憨一笑,赶忙起身,收拾了草帘,又帮着周行方便了。让周行坐在床上,将棉巾用水湿了,拿来让周行擦脸,自己洗漱完了,又热了昨天剩下的煮肉,两人吃了。
青年拿来的草药,捣在一块,然后又轻轻打开周行腿上的裹伤布条,周行此时,倒没觉得太痛,看看伤处,好大一块青紫肿大,仔细看看,并没有突出变形之处,看来断骨已经复位,或者也可能是原来只是骨裂挫伤,但语言不通,也没法询问。那青年将药汁淋在裹伤布上,细心地连夹板一块缠住绑紧。看绑的时候,周行不断皱眉,那青年对周行歉意的笑笑,周行连连摆手,示意无碍。
看看天色不早,青年拿了弓箭腰刀,出门去了,想是又上山打猎,周行独自在家,又不免胡思乱想,有时想起家人,不免难过,有时想到穿越回古代,又不免有点兴奋和好奇,不知以后自己会怎么样,历史会记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