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春寒渐退,照月楼中的那株寒泊也在冰消后重新抽芽。
雾玥提着个小水桶,拿了水瓢,拢着袖摆,给寒泊浇水,自从搬来照月居之后,她就亲历亲为的照料着这株寒泊,每日都要来瞧上一瞧才行。
日日看着寒泊又生出新芽,雾玥也跟着欢喜,等浇完水,她提着水桶准备回去。
转过身,措不及防的看到站在不远处含笑望着自己的元武帝,以及他身旁的萧衍。
雾玥神色一怔,父皇和皇兄怎么会过来,她连忙请安,“见过父皇,皇兄。”
元武帝抬手制止了她,和声道:“无须多礼。”
雾玥站直身体,有些惴惴地把目光投向萧衍。
萧衍安抚一笑,“父皇想着你搬到照月楼也有些时日,过来看看你住的好不好。”
雾玥忐忑的心落下,朝元武帝道:“劳父皇记挂,雾玥在此住的很好。”
“住的好就好。”元武帝说着走到雾玥身边,仰首望着那株寒泊,悠远的目光似在缅怀。
如今父皇对自己远比当初在围场时要和蔼许多,雾玥大着胆子问,“父皇是在想母妃吗?”
元武帝侧目看着雾玥没有立刻回答,萧衍神色微紧,担心雾玥会触怒父皇,正想开口解围,就听元武帝和煦一笑,“方才看着你和给寒泊浇水,父皇真的像看到了你母妃。”
迎着雾玥莹璨又略带困惑的眸子,元武帝继续解释,“当年你母妃也是这样,日日提着个水桶,给寒泊浇水。”
元武帝的话让雾玥也跟着思念起母妃,她看着元武帝似是怅惋的眉眼,父皇应当是很喜欢母妃的吧,她也知道母亲一定有自己的苦楚,只是这里面的纠葛太深,她参悟不了。
得知元武帝来了照月楼,兰嬷嬷匆匆端着茶盏过来,见雾玥安然无恙,才略微放松下心,福身道:“皇上,殿下请喝茶。”
元武帝摆手,“不必了,朕就是路过来看看公主。”
元武帝又对雾玥交代了两句就带着萧衍出了照月楼。
兰嬷嬷待人一走,就忙放下茶盏,走到雾玥身旁。
雾玥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着安慰,“嬷嬷别担心,父皇就是来看看我。”
兰嬷嬷怎么可能不担心,每次公主面见皇上她都要提心吊胆,“皇上可有说什么。”
“倒是也没说什么。”雾玥回身望着寒泊,“父皇应当是看到这寒泊想起母妃了,还说我与母妃像呢。”
“皇上说你像娘娘?”兰嬷嬷神色复杂的看着雾玥。
莫名的反应让雾玥有些奇怪,只是还不等她多想,兰嬷嬷就笑着对她说,“这是好事,说明皇上还是记着娘娘的。”
雾玥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
萧衍跟着元武帝去到御书房,元武帝走到宽大的龙案后坐下,执起手边的奏折翻阅。
高全照进内道:“皇上,三殿下回来了,正在外头求见。”
元武帝抬眸:“传。”
三皇子萧沛走进殿中,“儿臣见过父皇。”
又侧过身朝萧衍道:“皇兄。”
萧衍,“三弟这次为寻玄清道人离京多时,此番回来,可是寻到了。”
萧沛苦笑着摇摇头,对元武帝道:“禀父皇,儿臣倒是在苍觉山找到了云游的玄清道人,只是,请不回来。”
元武帝将视线从奏折上抬起,“朕召他入宫,又有皇子前去相请,玄清子何以敢不来。”
“玄清道人性情古怪,威逼利诱对他都无用,儿臣试图将他强压回来,他直接就绝食断水,儿臣不得已,只能先回来启禀。”
元武帝目光锐利,“所以你是告诉朕,束手无策了?”
萧沛微凛,“儿臣务必尽快将玄清道人请回。”
元武帝沉叹,“退下罢。”
元武帝眼里分明是对萧沛的不满,他原就不看重这个儿子,只因他的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女,而萧沛的性子也与他母亲一样软弱,半分没有其他几个儿子的血性,反而沉迷无用的风雅之事。
萧沛与萧珩一同走出御书房,他紧蹙着眉向萧衍请教,“皇兄可有什么好主意,我是真的束手无策,皇兄也知道,若说舞文弄墨我还擅长,其他就真的。”
萧衍拍着他的肩示意宽慰,“罢了,孤就帮你去请那玄清子。”
萧沛闻言一喜,如释重负的舒展眉宇,“如此我就先谢过皇兄了。”
萧衍笑笑,“兄弟间,何须言谢。”
萧沛颔首,“那臣弟就先走一步。”
萧衍看着萧沛走远,挑眉对跟在身后的内侍道:“告诉谢鹜行,孤要见他。”
“是,奴才这就去。”内侍立刻领命退下。
谢鹜行很快去到东宫,萧衍与他讲了原委,“那玄清子确实不好对付,连三皇子都碰了壁,而且父皇是要请他入宫炼丹,绝不能把他伤了,所以你若是能把他请回,也算立功一件。”
萧衍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你可有把握。”
谢鹜行道:“微臣不敢辜负殿下。”
萧衍颔首而笑,“那就好。”
谢鹜行走出东宫,候在一旁的仲九立刻跟上脚步。
“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