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什么人!”
雾玥正走着,冷不防一个人从路旁跌出,趔趄跌倒在她脚边。
她急急往后退,裙摆却被那人攥住,她只觉被攥住的是自己的心。
雾玥又惊又慌,瞪大了眼盯着裙上印出的血红,脸颊发白,颤着手去抽裙子,面前的人也在这时抬起脸。
四目相对,雾玥扯裙子的手僵住,失声喃喃道:“怎么是你。”
雾玥原还想赌气不理他就走,可他脸上的血迹让她心惊不已,有一道沿着眼皮滑落,堪堪滴进眼里。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他是受了很重的伤吗,还是又有人欺负他了。
雾玥来不及置气,也来不及多想,蹲下身,伸出手想扶他又不敢碰,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了?”
小太监两眼无神,许久才惊醒,仿佛没想到自己拉住的人是她,慌忙松开手,垂下眼狼狈摇头,“……我没事。”
谢骛行目光投过垂低的眼睫,看着雾玥裙衫上的血迹,灼灼诡异的笑意浮动在眼中。
看,这不就脏了。
谢骛行虚弱的撑着地爬起来,身体晃了晃,不受控制般往雾玥的方向跌去。
瘦削的背脊微弯下,他的头垂停在靠雾玥很近的地方,眼皮上的血珠滚落压上眼睫,倏尔重重跌下,就这么落在了雾玥雪白的颈边。
早已冰凉血珠沿着雾玥的颈项,一直滚进微敞的领襟,趟过纤细的锁骨,沉伏后消失无踪,残留下的血迹,收干吸附在光洁的细颈上,像是要渗透进去。
看着自己的血污,一点点将小公主无暇的雪白染脏,谢骛行眼中跳动的恶意愈浓。
稍偏过头,小公主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神色紧张的望着他,卷长的眼睫不住闪动,眼里写满了忧色,“你站稳别摔倒,别吓我呀。”
雾玥说着要去扶他。
甫一靠近,原本被血腥味隔绝的柔软气息跟着贴过来,连带着小公主独有的香甜又一次袭入谢骛行的感识。
阴暗腐坏的恶心被冲淡,谢骛行目光有一瞬的停滞,避开雾玥的手转身跌跌撞撞离开。
雾玥手落了空,愣了愣,追上去挡在他前面,“你到底怎么了?”
微微拔高的质问声里,夹着细微的委屈。
他这样,就像在故意躲着她似的。
谢骛行对上她的目光,看着印在她眼中令他作呕的自己,艰难道:“你离我远一些吧,我不能让他们也欺负你。”
雾玥不解其意。
谢骛行声音轻哑,“他们发现了我每日偷偷离开,我不敢让他们知道我认得你……这样他们也只会欺负我而已。”
雾玥没想到是这样,所以他那几日才不出现,看着他脸上的血迹,心头忽然沉甸甸的厉害。
谢骛行抬起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雾玥,“你还要我……”他收住声音,把话咽了下去,声音压的越轻,“你别管我了。”
雾玥胸膛
里的小火苗也窜了起来,“没人会欺负我的,我可是。”
公主两个字盘桓在嘴边,又被雾玥咽了回去,“总之你别担心,也别怕,我会想法子帮你。”
谢骛行扯着唇角勉励笑了笑,“再过些时日,我就要被派去别的宫里了,若是落到刘公公手里……”
谢骛行的话让雾玥越发不踏实,还想说什么,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警惕的回身去看,等再转过头,小太监已经没了踪影。
雾玥追着寻了许久都不见他,泄气的停下,低下眼睫看着自己裙上的血迹,眉眼间挂满了担忧。
雾玥蹲在池塘边心不在焉的洗着裙上的血迹,方才听那小太监的话,他一定是开罪了刘公公,若是刘公公存心不放过他,他在宫里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雾玥不自觉攥紧捏在手里的裙摆,被湖水打湿得得裙摆轻易就皱成一团,一道道印子就和她的思绪一样烦乱。
她动足了脑筋,还是想不出办法帮他,若是她再有本事一些就好了。
雾玥心念一动,松开裙摆站起身,湿哒哒的裙摆贴在她的小腿上,凉的她一个激灵。
雾玥顾不上去擦,她没有法子,但她可以找人帮忙。
……
富顺惊讶看着突然造访的雾玥,又看看天色,凝声询问:“公主这时来寻奴才,可是有什么要事?”
雾玥两根食指勾绕在一起,缅腆着笑容说:“我来是想请富顺公公帮个忙。”
富顺见她不似有什么急事,也跟着笑笑,“公主请说。”
“公公可缺个小徒弟?”雾玥生怕他不同意,紧着说:“他才进宫不久,很老实,也听话,日后定会好好孝顺公公。”
富顺听得糊里糊涂,捉了重点问:“公主是打哪儿认识的那个太监?”
“我就是撞见他总被人欺负,瞧他可怜,所以想帮帮他。”雾玥说着再次揪紧了眉头。
富顺没有直接应下,公主单纯,他却是从小太监一路过来的,对方或许就是借这一点,想寻个出路。
“公主先将那人的名字告诉我,改日我去监栏院瞧上一瞧。”
雾玥点点头,一张嘴才想起自己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