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鹤闻言,脸上笑意更深:“其实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什么身份不是吗?我只是隐瞒罢了,若是有人欺骗了你,你岂不是要更加生气?” “你!”念汐气结。 云鹤只是笑,一双大眼睛就这样注视着念汐,眼尾微微上挑,分明是勾人心魄的弧度,但因着眼底的坦荡,到显出一种莫名的澄澈感,这样的气质,倒是让念汐想起之淮来。 云鹤瞧着念汐的眼神,忽地将笑容一收,眼底晕开几抹郁色来,却又低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深信的人背叛了你,你当如何?” “那便恩断义绝,若是我因此失去了什么,我必要夺回,至死方休。”念汐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 这份决绝,云鹤是相信的。 “我的意中人不是你,我们成婚不合适。”念汐继续说道。 念汐的直接,云鹤也是相信的。 “你还是这么直白……”云鹤苦笑,“但这已经由不得你我了,国难当头,你我都身不由己。” “那你便同我说说,如今到底是怎么个形势了?” 云鹤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将一团乱麻的事情理出个头绪来讲给念汐听。 他蜇身回到涟漪阁堂中,掀袍坐下,右腿翘起压在左腿之上,娓娓道来。 川辽与国向来不对付,就像月坤和乾阳一般,谁也看不上谁。 原本云鹤是来向月坤示好的,希望能够获得月坤的支持,一同抵御单敧国,但彼时单敧国与月坤相安无事,月坤便不想趟这趟浑水。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单敧已经向乾阳投诚,这样一来,单敧和乾阳两头夹击之下,处于两者中间的月坤国土便岌岌可危。 这时候,月坤国主才想起来还有云鹤这么个人这么个事儿,便召见了他。 婚事也便这么水到渠成地谈了下来。 “单敧国怎么突然跟乾阳投诚了?”念汐见云鹤态度诚恳,对他说的东西便多信上了几分。 云鹤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翻起桌上两个白瓷杯,先给念汐倒了一杯,再给自己满上。 慢慢饮了杯中茶水,他才开口:“具体的我不知道,但跟乾阳长公主杨问夏脱不了干系。” 念汐想起那个精明能干的杨问夏来,姻缘祠能打响第一枪,少不了她的慷慨支持。 她帮过她,更何况,梅鸿雪同她也是有极深的交情的,事情或许能有转圜也未可知。 念汐心里想着,若是战事不起,他们便也不必联姻了。 他沉默着,仰头将桌上那已经凉透了的茶端起,仰着头一饮而尽,再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 那道裂纹自底部慢慢爬上这薄胎白瓷杯,然后,原本好好的一个杯子便碎裂在了二人眼前。 云鹤知道这动作是什么意思,以前她上战场之前,也会豪饮一大碗得胜酒,然后将大碗狠狠地砸在地上。 寓意此去,不惜一切代价,得胜归来。 “少主,若无其他事,便先告辞了。” 念汐离开后,云鹤便也不再掩饰脸上的失落之情,将碎裂的白瓷捏起,在不甚热烈的阳光下照了照,然后握在掌心,尖利的瓷片很快便扎破了皮肤,有蓝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下。 他凝望着桌上的残瓷发了片刻的呆,才慢慢松开那片碎瓷,手掌一翻,那白瓷杯已然恢复如初。 你便只管将我一次次打碎罢,我自己会好起来的。 云鹤离开时,涟漪阁内的一切都已恢复如初,仿佛无人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