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汐会这么问,之淮是早就料到了的,所以他也提前知会了沈子昂要怎么回答。 “她胸口的那枚镇魂钉原就是墨玺碎片制成,只要找到墨玺,继续引怨气为她提供力量,便可助她尽快修回神识。非常时刻,只能先借助怨气。” 这样回答,便可将寻找墨玺的行为以救治邵欣妍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展开,虽然说他们找墨玺的初衷并不在此。 沈子昂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偷偷摸摸口是心非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要怎么找墨玺呢?” “好问题,但这个你得问之淮,因为我也不知道。” 说到此处,沈子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往右侧间而去:“之淮应该泡的差不多了,我去把他给捞出来。” 他推开右侧间的门,绕过孔雀开屏引祥云屏风,但见之淮两手扒着浴桶壁,右脸贴着自己白花花的右臂,笑得一脸甜蜜。 “啧啧啧,美不死你了。”沈子昂抱臂,虚虚地靠在屏风上,“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跟你实话实说,那日念汐打出的那一掌,是问我借的法力,不是因为身上的禁制解除了。” 之淮起身,靠回桶壁,合上眼皮,轻描淡写道:“猜到了,我知道不会这么快就解开的。你就说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吧。” “那日她原本还昏迷着,却突然捂着心口坐了起来,说是你生命垂危,要借我法力来营救。” “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你们心意相通呗!沈子昂偏开头,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助长之淮嚣张的气焰。 见沈子昂不服气,之淮右手轻轻搭在心口,上半身微微前倾,笑道:“说明,至少,她对我,有动心。” “行行行,美死你,快给我起来,再泡恋爱的酸臭味都要腌入味了!” “那她呢?你上次不是感应到了她的神力吗?”之淮抽过一旁梨花木架上的里衣,披上站了起来。 说到这件事,沈子昂一时不知该是喜还是忧。 他找了她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寻到了一点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所以,我决定要留下来守在梅鸿雪身边。”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之淮迈着两条大长腿转出屏风,走到桌边,兀自倒了一杯热茶。 泡药浴泡的久了些,还真是有些口干舌燥。 沈子昂瞧着他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更加不忍心将念汐被种下噬心咒的残忍真相告诉之淮。 念竹说是剿灭了那一伙贼人,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就念汐右手留下的齿痕来看,伤她的绝无可能是凡物。 相反,这次抢劫与墨玺脱不开干系。 “扣扣扣。”管家在门外轻叩了三声。 “什么事情?” “宫里派人送了一个食盒过来。” 沈子昂与之淮对视一眼,道:“放下即可。” 管家应声,将一个精致的雕花红木食盒轻轻放下后离开。 “你猜是谁送来的?”之淮已经穿好了外袍,一双修长的手正灵活地系着腰旁的衣带,再系上腰带,略略梳理一下头发便可以见人了。 沈子昂对此毫不在意:“管他谁送的,反正我不吃。” 他心里头惦记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打算怎么解决那个灰袍人?” “你也知道,他手上有墨玺残片,那玩意儿克我。”之淮拿过一旁的水蓝色腰带系在身上。 “所以就打算听之任之?”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最近怎么老是絮絮叨叨问这问那的,跟我老爹似的。走吧走啊,快把食盒给念汐拿过去,她该饿惨了……”之淮随意地扒拉两下头发,原本湿漉漉的发尾便干了个彻底,木门一开,小风一吹,人不胜衣,颇有要乘风归去的飘逸感。 “等等,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毒。”沈子昂急急掏出银针。 “怕什么,梅鸿雪不会害念汐的,最多就是利用一下她罢了。” 沈子昂愣住,瞧着之淮弯腰捞起食盒,单手掀开盖子,里头躺着一盘尚有余温的蜜汁鸡腿,是熟悉的香甜味道。 “看吧,我就说是她送来的,走吧,你也尝尝她的手艺。”之淮一马当先,叩响了隔壁房门。 “进来吧。” 之淮推开房门,对上了倚靠在榻上的,念汐的视线。 “许久不见,你清瘦了些。”念汐对上之淮的脸,便又想起那日在黑漆漆的山洞里头,沈子昂说,自己是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