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必须的床榻、桌案、衣匣还有书桌,并无多余的摆设。 他扫视了一圈,又落在书桌前的陶昭南身上。 他走到她身边,看她提笔在纸上写字。 她写字的动作缓慢,可落笔在纸上的笔尖却颤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 一幅字写完,她放下手中毛笔,伸手想去拿那张纸,就被身旁的人先一步给拿起。 “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丑的字。” “就是池谓,也写得比你好看。” 陶昭南自知理亏,伸手去够他手里的纸,只想销毁。 她方才抬手的一瞬间,骆禅檀立刻就双手各捏着纸的一角,将那张纸给撕成了两半。 她攒眉看向他,不知他此为何意。 他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接着走到书桌前,拿起她刚刚拿着的那根毛笔,沾墨,在纸上落笔。 他挥毫如流水,笔走龙蛇。 停笔后,陶昭南才看清纸上所写的是什么。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纸上的字迹铁画银钩般锐利。 字如其人,此言果然不错。和他的锋利的字迹一般,他也是不敛锋芒之人。 陶昭南还未对那八个字有更深的联想,就被骆禅檀一把拽进怀里。 她下意识地挣脱,却被他桎梏在怀中,他的手包裹着她的手,让她的手中拿着笔。 他要亲自教她,一笔一划地写字。 被人搂在身前,她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笔上,纸上。 他霸道地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控制着她的右手,仿佛一条蛇般将她捆绑束缚。 “别觉得我是个好人。”他的鼻息扑在她的脖子上。 骆禅檀看着她纤细的后颈,脑中所想的,是将她的脖颈咬断时血液喷涌而出的景象。 就如同野兽捕猎,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 不,这不够。 他收回落在她脖颈上的目光,领着她落笔,不容她挣脱。 悠悠地开口道。 “我之所以领他们回来,确实是看中他们走投无路。” “俗话说得好,狗急跳墙,人急悬梁。因为走到绝境,所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因为孤苦无依,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事。” “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最适合利用。” 他的话语落在她的耳边,气息是热的,却激起人一身寒颤。 他带着她又写了一遍,忽地就松开了她的手。 陶昭南本就是被他强迫着握笔,他一松手,笔就从她手中脱手,滑落,然后在纸上染上一道墨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一直瞒着我,让我错以为你是个好人,难道不是更利于你利用我吗。” 骆禅檀谑笑着摇头,扫了一眼桌上笔尖与纸所触及的地方,晕染出一片墨色。 “利用?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利用的。” “是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还是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亦或是,你有无双的智谋和过人的武力。” 他冷冷地,一字一句。 “你一样都没有。” 看着她丝毫没有被动摇的神情,没有被羞辱的羞恼,也没有气愤与悲伤,骆禅檀盯着她的眼里的兴趣更深了几分。 她细心地为他留灯,他差一点就怀疑她是否对他心软,产生了怜悯之情。 若是如此,他一定会把她杀掉。 陶昭南不会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就是戏弄她,玩弄她,将她看作是一个解闷的玩具。 但她是人,即使再无情,也有血有肉的人。 “我虽许你休息几日不用习武,但习字、练琴、下棋、读书,一样也不许落下。” “尤其是你的字。明日,我会让池谓拿几张字帖给你,你就算是把手写断了,也要练得形似八分。” 说完,他便离开了侧殿。 陶昭南垂首去看桌上的纸,人尽其用四个字中的其用已经被墨染得看不清字形。 只余下,人尽二字。 翌日,莫婶又来寻她。说是尊使命她为她量体裁衣。 前一日还冷酷无情尖酸刻薄地要她哪怕是把手写断都要习字,转头就让人来替她量体裁制新衣,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当真是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