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的士离开没多久,后方冲进一辆超跑。 引擎声标志拉风,斜入茶馆外的空地一侧,车辆停稳。 就见上面下来一个年轻男人,脸上黑色墨镜,盖住上半部分,依旧是一件花衬衫,绿白花鸟图案的夏威夷风,他随手摘下墨镜,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赫然是石焱。 隔着一层窗纸,明知这个人不会看见她,陶之音还是浑身一僵。 很快,从车的另一个方向下来一个男人,他走近石焱,侧耳过去说话。 石焱听罢,将墨江卡在胸前衣服上,拍拍他的肩膀,大步往茶馆里去。 而与他相熟说话的人,正是早上的莫与。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找石康? 陶之音走到茶室门口,撩起碧石珠帘准备出去。 “急什么?”秦岐侧过头,示意她回来坐下。 陶之音只能重新坐了回去,“什么意思呀?石康都走了,我们还留在这里。” 秦岐抬眼淡淡一扫,“我们要等的人来了,走什么?” 她惊了一下,托腮好奇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看见了谁?” 门外响起了声音。 茶室楼下是大堂,楼上都是独立的包厢,每间包厢门都是竹木制作,再由玉石做的珠帘或者一席竹质长帘来遮蔽格挡,此时石康离开,门框大开,珠帘叮当,外头的声音没有阻拦的传了进来。 由远及近,能听见石焱说道:“昨天的事情没办好,今天让你开个车出来又没办好,亏我留你在我身边,开这么高的工资,白养了你这么条好狗。” 几乎是咬牙切齿,重重说完最后两个字。 “焱少,石老板现在在外面谈生意,一时半会都回不去厂里。” 莫与跟在人身后,刻意半低脑袋,随从的姿态做得十足。 他当然不会提石康就在这个茶馆,装作一无所知地说:“即便不去福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会有谁跑到石老板面前说三道四?” 只要不是去看头疼的文件,石焱自然乐意,不耐烦地说:“只能这样了,现在去哪个包厢?” “就在前面。”莫与走在前面引路,挑开竹帘,请石焱先进去。 他没有急着跟进,而是观察了一下走廊的各个房间门牌。 总共六个包厢,这个房间左边的两个没有开灯,门牌呈关灯状态,而他右手边斜对角的那个包厢,在走廊尽头处,门牌亮着灯,他存心留意过,这间包厢是石康平时和人有重要事宜喝茶谈事用的。 他在石康邀请那一男一女来茶馆,就知道石康这个老家伙肯定要来这个地方。 临雾镇数得上名头的茶馆,不就只此一家么。 他倒要看看,石康见着自己儿子屡屡无心进取,是怎样的恼怒。 再在最针锋相对之时,趁机爆出自己的身世,看父子相残,岂不快活。 一扫心头阴霾,莫与戏谑地掀帘走了进去。 进了包厢,他关上门,恭敬道:“焱少,昨天那个女的,真没出来?” “没来,你是耳聋还是眼瞎,要我说几百遍?”石焱狠狠刮了一记眼刀,拿茶夹抓了几把茶叶就往壶里扔,倒水烧开。 他伸手拿了把果盘里的瓜子放进嘴里磕,歪倒在榻上翘着腿。 莫与费尽心思让闵露入局,可不是为了这样草草了结,他赔笑道:“依我看,是闵露有眼不识泰山,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 石焱扫兴地吐出瓜子壳,“长的就那样,不乐意拉倒,老子还不稀罕。” 莫与说:“焱少,就不怕那女的漏嘴说出去?” 石焱一下子从长方坐榻上起身,“她有几个胆子敢!” “您忘了,她以前可是在咱们厂子里上班的工人,嘴巴一不严实,让石老板听见风声,事情可就不好解决了。” 石焱低咒了一句,“你给我出个主意。” 莫与关掉烧水开关,勾起一丝笑。 闵露,他知道这个女孩和自己一样,有一股狠劲,她是对自己,他则对旁人。但那又怎样,他们终究要做一条路上的人,生一起,死也要同棺下地狱。 那天,石焱注意到了闵露,以他父亲的名义叫来办公室,一通威逼利诱,他站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办公室,想欣赏她如何自甘堕落。 答案出乎意料,她竟然走了。 莫与跟在她不远处,看她的挣扎,无助,彷徨。 青涩的脸庞,眼神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