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授课的谢南渡走出学堂,在走廊上很快便看到一人站立,后者看到谢南渡之后,恭敬送上纸条,然后转身离开。
谢南渡看了一眼,然后便将其揉作一团,随手丢入衣袖里。
不远处,有人轻声道:“他要这么干,说不定是自毁长城,如今整个神都只有你一个人有可能能劝他回头,你也不劝?”
谢南渡看了那人一眼,淡然道:“他难道是个傻子?”
那人一怔,“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傻子,有什么好劝的。”
……
……
谢氏祖祠,一场薄雪,没能将地面都积起雪来,但青瓦上还是覆上了淡淡的一层,有些寥寥,反倒是青白相间。
已经多日不曾出祖祠的谢氏老祖宗走出祖祠,手里端着一个陶瓷小盆,不大,一眼看去,应该是个黄泥做的寻常小盆,说不上什么制作精巧。
端着小盆,谢氏老祖宗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刷子,他身材不算高大,但祠堂这边也不算太高,因此垫垫脚就够到了青瓦,拿起小刷子他开始将青瓦上的积雪刷落,用黄泥小盆接好。
坐在远处椅子里的老人笑道:“又不是初雪,你这费劲做什么?”
谢氏老祖宗不理会,只是自顾自收集了一小盆积雪之后,这才来到老人身前不远处,咳嗽了一声。
紧接着,便有人匆匆赶来,带来火炉和一把椅子,等到老人坐下之后,还有名贵的狐裘盖在老人的腿上。
谢氏老祖宗伸手将黄泥盆放在火炉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油纸包的茶叶,缓缓打开,等到雪水融化之后,这才丢了进去。
另外一边的老人闻着味道,皱眉道:“你从哪儿搞
的茶叶,这般味道,还不如街上一枚大梁通宝一碗的茶水。”
活了这么多年,喝过那么多好茶,老人自然而然一闻就知道。
谢氏老祖宗得意道:“我十六岁那年,自己偷偷跑出去,遇见过一个女子,一见倾心……”
老人懒得听他说这些,谢氏老祖宗话还没说完,老人便直截了当问道:“最后娶到那个女子了?”
谢氏老祖宗脸色难看,对于自己这老友的明知故问,他很是不满。
别说是生在谢氏这样的家族,就算是一般寻常的世家,实际上也都很难有自己选择妻子或是夫君的权利。
很多时候,家族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就像是谢氏老祖宗,年轻的时候便被视作下一任家主的人选,故而在这方面,早早就为他定下了一门不错的婚配,虽说那人并非谢氏老祖宗喜欢的良人,但他依旧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这般娶亲,最后两人共同过了三十年来年。
不过之后妻子去世之后,谢氏老祖宗也没有再续弦,而是独自一人,直到如今。
“不过这么多年前的茶叶,还能喝?”
老人感慨一声,大抵是觉得都到了这个岁数,好像心里有些美好也挺好的。
谢氏老祖宗轻声道:“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谁不是因为心里的美好才能活下去的,你这老小子,嘴上积点德,别临了临了,不给自己积攒阴德,”
老人一笑置之。
谢氏老祖宗一边煮茶,一边说道:“既然那丫头说不管,那我也就不管了,那年轻人虽然年轻,但实际上还真不是鲁莽的人,这些时日做的事情,都算是布局深远了,世人以武夫看他,迟早有一天会像当初轻视陛下一样,吃到苦头。”
老人点头道:“也是,既然是懿文太子亲子,又是陛下最看重的后辈,到底是和蠢字沾不上边的。”
谢氏老祖宗微笑点头道:“是的,陛下如此英武,先太子如此睿智,哪里会有蠢的后人?”
不过刚说完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又忽然止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这逻辑不通,如果真是说的这样,那么陛下的几个儿子,怎么就没有这么成器?
有???????????????些话,说出来就知道没道理,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想说。
老人说道:“沈氏不难办,其实要是徐徐图之,迟早能将其压下去,不过看起来那小子想的是要以雷霆手段让他们就范,从沈氏开始,沈氏身后的那些人,都要从此闭嘴。”
谢氏老祖宗看着自己煮着的茶,眼里满是缅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不管如何,他在朝野的形象,就要无限和那位陛下重合了。”
老人默然无语。
谢氏老祖宗拿起泥盆,微笑道:“不过这样的年轻人很有意思,敢想敢干,想来这也是陛下选他的理由。这一点,我们加在一起都不如陛下。”
“都是些老家伙,还想着从骨子里冒出什么少年热血?”
老人自嘲道:“土都埋到脖子了,安安生生等死就是了,还能有个什么动静?”
谢氏老祖宗啧啧道:“说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