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他将身前的热茶端起来一饮而下,轻声道:“若先太子未死,会是如此光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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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没了朝会,大梁皇帝也就不用再去朝殿那边,离开寝宫之后,他便只带了李恒一人在白露园看了片刻春雨,李恒撑着油纸伞,为大梁皇帝遮挡风雨,但自己却是衣衫尽湿。
大梁皇帝转头看了一眼,笑道:“朕何须你为朕遮挡风雨?”
李恒笑着回应,“奴婢自然无法为陛下遮挡风雨,也就只有些撑伞的本事。”
大梁皇帝对此一笑置之。
安静片刻之后,李恒忽然轻声道:“先前传来消息,陈朝登上潜龙榜,位居第三。一同上榜的还有那个谢氏的小姑娘,在第十,这两位还真是般配。”
“那是朕的皇后认定的一对,如何有问题?”大梁皇帝颇有些得意说道:“那小子流着我陈氏的鲜血,倒也没给朕丢脸。”
李恒忍不住想要提醒眼前的陛下,陈朝是先太子的儿子,可不是陛下您的,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最后李恒只是笑道:“王妃的眼光自然是不错的,那个小姑娘理应是如今大梁朝最出彩的女子了。”
听着王妃这个称呼,大梁皇帝有些失神。
但很快大梁皇帝便回过神来,说道:“那小姑娘志向不小,朕上次见她,还真发现她和皇后年轻时候有些像。”
大梁皇帝话虽然说得淡然,但言语中还是有些掩盖不住的伤感。
李恒也是眼中情绪有些黯然。
在他们眼中,若是皇后还在,那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就只能是皇后了。
大梁皇帝忽然问道:“要不然朕现在下一道旨意指婚?”
李恒一怔,随即笑道:“陛下想如何,自然便能如何,只是谢氏会不会不答应?”
大梁皇帝身为大梁朝的最高统治者,天底下的事情理论上是他说了便算,但事实上却不见得真是这样,谢氏这样的庞然大物,若是真的明确提出反对意见,再加上谢南渡身后的书院,那位院长若是也不同意,大梁皇帝的这道旨意,只怕也不见得能行。
“算了,年轻人的事情便让年轻人自己去,朕懒得管。”
大梁皇帝想了想,说道:“宣安平公主入宫吧。”
李恒一怔,眼前的皇帝陛下虽然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但这些年向来不会主动召见这些皇子和公主,甚至连几位皇子和公主想要见见这位皇帝陛下都不见得能成,可以说对自己的这些孩子,皇帝陛下只怕真没有太多感情。
不过李恒虽说不解,还是很快离开,去召了安平公主入宫。
半个时辰之后,安平公主在白露园见到了自己这位父皇。
安平公主刚要行礼,大梁皇帝便挥手打断道:“一家人,用不着。”
安平公主有些幽怨道:“父皇还知道咱们是一家人。”
只是不等大梁皇帝回答,安平公主看着大梁皇帝的斑白的鬓发,轻声道:“父皇老了。”
大梁皇帝只是问道:“还在怪朕?”
安平公主自然知道大梁皇帝说的是什么事情。
安平公主摇摇头,“最开始有些想不明白,父皇这般人物怎么会有做不到的事情,但后来渐渐便想明白了,父皇不是神仙,有太多事情做不成,也就想开了。”
大梁皇帝却说道:“那桩事情朕当初的确可以阻止。”
安平公主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轻声道:“父皇何必说这么伤人的话。”
“你这些年身子越来越差,御医治不好,朕却知道,心病哪里是药石能医的。”大梁皇帝说道:“那年天下纷乱,朕若是真为了你阻止那桩事情,天下更麻烦,但你始终是朕的闺女,做父亲的不为闺女遮风挡雨,怎么来说都是朕的错,你怪朕,朕自然也想得通。”
安平公主平静道:“父皇哪里是一般的父亲。”
大梁皇帝没说话,对自己的这几个孩子,他偶尔会展现温柔一面的也就是眼前的安平公主了。
“你知道他是你的弟弟了。”
大梁皇帝随口一说,就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不已的事情。
安平公主笑了笑,“父皇对他,好似比几个弟弟还要上心,是因为他最像父皇?”
天底下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看得懂大梁皇帝的心思,但身为女子安平公主心思细腻,加上他们血脉相连,其实能明白一些也不算意外。
大梁皇帝没有反驳,只是说道:“他是你的弟弟,就把他当作弟弟就是。”
安平公主讥笑道:“难道父皇觉得女儿对他是别有企图?”
大梁皇帝沉默很久,才看着安平公主说道:“咱们父女之间,相疑到如此程度了吗?”
安平公主看着大梁皇帝,一时间沉默不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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