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昧老师从少年身边经过,少年闻到来自他身上浓郁的酒气,抬头看他满脸红彤彤的,分明就是喝酒了。钟离昧老师走出教室,少年他们继续复习。少年斜后方,程晓兰用笔戳一戳他:“你可以把你那本题集给我看看吗?” 少年回过头,“你说什么?”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少年没听清楚,懵懂的模样不像是说谎。刚进教室,钟离昧老师瞧见正说话的少年,以为他在挑衅自己。三两步登上讲台,他问少年:“你在说什么?” 教室乱哄哄的,老师就逮出少年,少年觉得委屈。这时候,他除了沉默,又能怎样。钟离昧老师没给少年解释的机会,他义愤填膺地说:“我还在这个班当班主任,就不会要你待在这个班!”这话像是对少年宣判了死刑。 有股冷气从脊背悄悄爬了上来,弄得他心里拔凉拔凉的,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惨白,很不舒服。 6 这些岁月的付出,不就是为挺进全班前五,留在这个班?少年听完,眼泪扑簌,止不住外流。无所谓的人无法理解此刻少年的心情有多么沉重。“你哭什么哭?赶紧把教室里的垃圾捡了!”这位老师是喝醉了吗? 少年的眼睛激荡着泪花,可怜兮兮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随后走向教室后面堆放劳动工具的角落,提起空桶往教室用手捡垃圾。众目睽睽,少年边哭边捡垃圾。七八分钟以后,教室,被少年用手弄干净了。 捡完垃圾,少年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觉自己失去希望般痛苦。啊,青春啊,少年啊。你手里那只空桶很快被装满,你怎么走到钟离昧老师身边,你怎么呆呆地望着这位让自己捡垃圾的老师,你的眼神哀求着什么? 少年还在哭,哭泣声时断时续,极其委屈。 “你的眼泪不值钱了!”少年本是有泪不轻弹的男儿,本是宁死不愿流泪的男儿,但现在,他哭了,他哭得彻底,伤心到绝望的境地。 “你站在这儿干吗!等着我给你发工资?!”少年明白老师的意思。他提着垃圾桶走出教室,走出教学楼,穿过篮球场,走向厕所旁边的垃圾池。夜晚,校园的灯光辉煌,校园恬淡静谧,却不能让伤心的少年止住泪水。 倪亚飞借故找出来,以防出现意外。少年倒完垃圾,在操场撞见他。他满脸泪痕,对着倪亚飞欲语还休。“不要就不要,有什么好哭的!”少年愣了会径直离开,留下倪亚飞消失在背后漆黑的夜晚深处。 回到教室,晚自习结束。少年走到教室后面的墙角放垃圾桶。他看着扫把堆,闭上眼睛回想……他睁开眼睛,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很快模糊了视线。跌跌撞撞的样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像喝醉了酒。 寝室,睡下铺,他没脱鞋,倒床就睡。扯过被子盖住全身,眼前漆黑。少年想到自己,就算考进全班前五,也不能留在这个班级,猛地难过,又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像雷阵雨,持续十来分钟,转变为时断时续的哽咽。后半夜,忽然下了场暴雨,像极了瓢泼,没有片刻停歇,直到黎明,东方泛起鱼肚白,雨已停。 夜久语声绝,少年累了。这晚,他睡得很沉。天色微明,悠悠醒来,他发觉自己的衣物已被脱掉。少年心想,这应该是张让。想到这里,他心里感激着张让。“张让张让,谢谢你啦!”张让在睡觉,迷迷糊糊听到少年的声音。 剩下这门考试。少年想到昨晚的事情,心里猛地酸楚,可他又能怎样。 从食堂吃完早点出来,少年直直走进考场,考前,他没有东张西望,埋头复习。答完题目斜眼瞧见,考场外飘起雨来,雨点不大不小,淅淅沥沥的。这次考试,他感觉寻常。检查完,他坐在位置上转笔,偶尔看教室其他同学。彼时,监考老师是他们的历史老师,她看见少年做完,闲得发慌,走到他身边。 “把试卷交给我,你可以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