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傍晚,残阳直直照进院子。院子边上,余晖像薄纱覆盖着的凤仙花。 张皮皮伙同刘辉,身边是张村,他们来到少年家。恰巧,少年刚吃完饭。在他家院子逗留三分钟,他们叫走少年。刘辉手痒,他不停地捏凤仙花的花苞,享受着凤仙花种子弹跳给他带来的快感,意犹未尽还没玩够。 晚风吹过水稻田,水稻像大海发出波浪般美妙的天籁。少年与张皮皮并肩向前,他眼神注视着前方,嘴上说:“神神秘秘的,今晚干嘛?” 张皮皮故作正经地回应:“等会儿,你就知道啦!” 这伙顽劣的孩子走在田埂上,似在寻觅什么。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原先蔚蓝色的天空,泼墨般迅速被染成黑色。四个孩子走到水稻田间。只见,水稻葱郁,在阵阵晚风中像是大海的波浪,空气中掺杂着泥土馥郁的芬芳。 少年觉察到气味来自水稻田,水稻田的气味清香。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张皮皮,联系张村手里提着鲜红色的小水桶。这时,他已明白,今晚,又要忙活。 晚霞散去,夜幕降临,他们动手。张皮皮约好张村。这晚,张村没有回家,吃住在张皮皮家。事情已提前约好,他们来顾家叫他,而不是跟他商量。 这段时间,顾家村周围的水田,秧苗新插两周,稀泥没有彻底沉淀,有些水田里的水还是混浊的。张村仔细观察判定引水渠边上会有所收获,他挽起裤脚后果断行动。小小的圆孔,因水深而略显幽暗,心想肯定有货。 左右手抵着,双掌合起,他的手拱成弧形往那圆孔插了进去,迅速收拢,动作麻利地捧起来死死抓住。这样,张村抓到今晚第一条泥鳅!这条泥鳅是大泥鳅,还是肥泥鳅。众人见状,纷纷投入抓泥鳅的行动,各凭本事。 夜晚静谧、柔和,像温情脉脉的诗,像情人的眼波荡漾着春天的湖水。 皓月当空,没有乌云,水稻田间是清冷的夜风。夜晚,这片稻田没有灯光,有的是萤火虫在田野深处起舞,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美丽的风景使得少年驻足凝望许久,飞来飞去的萤火虫更是增添几分浪漫的色彩。 夜深人静,他们决定收工,此行收获颇丰。张皮皮抓到两条黄鳝,刘辉抓到两条小巴掌般大的鲤鱼,惹得众人跟着他激动不已。张村手提小红桶,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少年手里有光线最强的手电筒照亮前行的路。 星光下,夜行少年不时发出嚎叫以壮胆,显得自己很有底气。 少年走在后面,不急不缓,中间两人窃窃私语,三三两两的,内容模糊,他听到些许。他不想掺和,他已疲倦,不仅疲倦,还想睡觉。这是农村小孩的童年,它不可复制,有着独特的气味,还落下深深的印记。 回到张皮皮家,他们把泥鳅、黄鳝煮来吃。当做夜宵,填饱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缓解垂涎欲滴的饥饿感。 张皮皮他爸有这个闲心,他帮着煮泥鳅。蒜茸、姜片、料酒、青葱、大红椒……黄金灿灿的大锅泥鳅,满满的都是美味!鲜嫩滑爽的口感,这种味道弥漫着他们的童年。小学到初中这段岁月,少年每年都会吃到泥鳅黄鳝。 5 两周后,星期天,上午。张皮皮跟刘辉来到少年家,来叫少年一起到张家沟吃酒席。张家沟九十四岁的老人离世,昨晚的正席。清晨六点,送出家门,埋到坟山上。农村人死后,多数都是路边或者山里的坟,人最终的归属,就是埋到土里腐烂成土壤,成为大地,给其他生物提供养料。 吃完酒席,少年他们走小路离开张家沟,明显预谋着什么事。 “你们鬼鬼祟祟的,又要做什么?” 少年对张皮皮说,张皮皮嬉笑着回应:“我们抓鱼到山里搞烧烤?” 少年犹疑,“哪家的?” “不是你家的,不是你亲戚家的,总行了吧?” 这户人家,少年不认识,鱼养在他们住宅后面的水稻田。稻田里的水混浊,混浊的原因是水里面养有大量鲤鱼、草鱼。少年到上边路口把风,张皮皮到下边路口望人,他们商量好,有人来就叫一声,没人来则等暗号。刘辉是抓鱼能手,三分钟后,他抓到小巴掌般草鱼。他嫌弃太小,随手扔回水稻田。 五分钟过去,少年还在等待。此时,他做贼心虚,火焰炙烤着他的良心。事实上,他确实是贼。就算不是贼,也是贼的帮凶。他的心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强烈忐忑着生怕被人当中抓获。时间短暂,这时却很漫长。 “抓到啦!”微弱的呼喊声传来,少年寻着声音小跑过去。三个小毛贼偷着大鲤鱼,撒腿飞奔,直直往山谷深处跑去。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三头疯狂的野兽,野猪野狗那样的存在,没有人看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没多久,他们抵达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