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傀朝太子,而非是求娶他们一直以为要娶的五皇子。 霍成殇看向裴淮仁,眼眸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承明殿的气氛骤降,就像外面喜怒无常的天气,原本还烈阳高照,此刻竟然刮起大风,风刮走数不清的落叶,任由其飞舞在空中,久久不曾下来。 霍凝的声音从高坐上再次响起:“你再说一遍娶谁?” 裴淮仁道:“西境将军求娶傀朝太子。” 这句话无异于是激怒了除她之外在场人的怒火,任谁也想不到西境竟是如此厚然无耻的存在,先是仗着自己是战胜方就要求他们交出皇家主去和亲和亲者非是女子,而是男子,光是从性别上就给予了无尽的羞辱。而他们却偏偏为战败方只能被动接受战胜方的所有条件,且是无偿的。 而如今战胜傀朝的西洲大将军,亲临傀朝不说,还当着皇室的面说出求娶的人是傀朝的太子,而不是和亲的皇子,无异于是将傀朝皇室的颜面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几脚,看他们的狼狈自己笑个不停。 霍成胤纵使怒火中烧,但他仍然担忧地看向霍成殇。因为纵使他们再怎么愤慨,也只是因为其他人的怒火是因为皇室颜面受损,而对于和亲的霍成殇来说,他们反倒是并不关心。 换句话来说,他也是这场和亲的失败品而已。 身处于话题中心的人,偏偏站在霍成胤身边,垂着头不发一言。 造成如今局势的人却毫无波澜地站在原地,始终上扬的嘴角与其说是神秘莫测,不如说是危险淡漠,仿佛马车里的种种与她并没有关系。 霍凝强忍怒火:“你们西境别太过分了,先是和亲皇子,后要求娶太子,合着天大的好事都让你们西境占到了。” 裴淮仁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她直视霍凝的双眼,坦然道:“可是皇帝陛下莫不是忘记一件事,西境与傀朝发生争斗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几月前是首次爆发大规模的征战。若是我没记错发起者是你们,不幸的是败者也是你们。作为战败方需要无条件完成战胜方一件事本就理所应当,不是吗?” 徒生的怒火因为这番话而无能熄灭。 确实,这就好比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永远有支配弱者的权利,更不要说是胜利方本身就是规矩。 看看这就是衰弱国无力的争辩,裴淮仁眸光微闪:“况且,傀朝的皇帝陛下你们可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一个问题?” 霍凝道:“什么问题?” 裴淮仁看着他:“你们可从来没有问过我是谁娶傀朝太子?” 此话一出,全员一愣。 若说还有残存的火焰苗,如今都被熄灭到只剩一缕向上飘的黑烟了。 裴淮仁见状还有什么是不懂的,她把玩着发辫,语气平淡:“看来你们都认为是我违背两国签订的协约,舍弃傀朝五皇子,求娶傀朝太子吧。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们中原人的思想……” “我告诉你们,要娶傀朝太子的人乃是西洲王室三公主,齐容儿。西洲事繁琐,临时召边关三公主回国,不久之后你们就将会收到西洲废太子立公主上位之事,上位之后将选黄道吉日求娶贵国太子。本将军前来不过是告知一二,以免烦心。” 幽深的目光深深地扫视在场每一个人身上,直到落到霍成殇身上,冷哼一声,继续道:“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们的思想竟是如此呆板,若是我真想娶当初就会一举说娶俩,而非是现在……虽然我知道想要守约是难但并非不可以,但我也不喜欢先入为主的判断。所以皇帝陛下,这两场婚事还是先放放吧。” “不行!” 此话一出,谁也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不是霍凝,而是霍成殇。 裴淮仁侧头看着出声阻扰的霍成殇:“五皇子,没有什么是不行的,虽然我很抱歉但触及我底线的事我可以舍弃的。” “哪怕我对你确实有点好感,但在底线和贵国做派上不足一二。” 霍成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口。 事实上当亲耳听到的时候那一刻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除了裴淮仁的话一句都不可能,相当于上一秒还是彩色的世界,如同断裂的蜘蛛网的碎痕遍布整个世界,下一秒支零破碎。什么都没有了,空无一物的黑暗,身在其中毫无波澜,太可怕了。 霍成殇没有说话的时候,裴淮仁也在观察着他,慢慢的她的表情从耐人寻味到果断婉拒,最后到平淡淡漠。 直到她“啧”了一声,霍成殇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跑出来,他刚要开口就被裴淮仁打断。 她说:“五皇子不要因为某件事就模糊了自己,好好看看吧,我会很长一段时间都留在傀朝,所以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