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虽然有些赶,但沈无伤好歹也算是满打满算休息了一天。早起又喝了杯浓浓的参汤,吊足了精神,毕竟今天可是未来顶头上司的初次回见,怠慢不得。车轮滚的四平八稳,朝东街奔去。 马车稍一停稳,就见勇定侯府的小厮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沈公子安好,我们公子已经恭候多时了。小的引您过去。” 沈无伤微微颔首,跨步进入醉金陵。“有劳。” 玉走金飞,沈无伤记得上次回到大兴还是十年前,吃了一碗荔枝酥酪酿。太久了,久到都记不得味道是甜是咸。 行至顶层,窗边倚着一位环白色错金腰带着浅紫蝉纱窄袖大褂的少年,梳着紫金玉冠。望向窗外,有些出神,将一些零碎的干果抛进嘴里,吱呀吱呀地嚼了起来。 “少将军。沈公子,到了。”,小厮出言提醒。 “贺公子安好。” 贺烈这才回过神来,朝身后看去:“磨磨唧唧的,小爷我等好久了。”,用力地拍了拍他肩膀,有些兴奋地半拉拽着引着他入席。从前在金陵,哪见过这般不守规矩的公子哥,上来就攀臂拉扯。 沈无伤被他的不拘一格搞的有点不知所措了,这家伙这么自来熟? 贺烈衣袍一甩,大马金刀地坐下,朗声道:“你坐。上次练武场的事情多有得罪,北方的东西怕你吃不惯。正好,你这次来醉金陵,也帮忙尝尝这里的东西正宗不正宗。” 沈无伤含着笑意摇头,“贺公子哪里的话,我还得多谢贺公子手下留情。”,轻抬手,身后的阑风福身走上前去,“这是金陵宝器坊的长穗剑,少年意气,想来配贺公子刚好。另外这个,是行书名家吴行之的字画,我才疏学浅,恐怕糟蹋了吴老先生的墨宝,就赠与太子殿下鉴赏吧。” “看来父皇说的不错,你倒是有几分聪明。”,右侧的厢门被突然打开。 迎面走来一位少年,一身黑金色直裰宽袖,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这样的相似眉眼。 “草民沈无伤拜见太子,太子殿下安好。”,沈无伤俯身行礼。 “起来吧,沈公子安好。”,李玄胤坐在贺烈身侧,锐利的眼神盯着她追问道:“你何时猜到是我的?” “字如其人,观殿下丰神俊朗,便可知殿下写得一手好字。” 李玄胤斜了她一眼,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言辞锋利:“之前听闻金陵沈家子学识无双,你这怕不是都学的油嘴滑舌。贺烈说你不错,父皇也已恩准你下月初同我一起入学伴读。我没见过你,你在我身边伴读,我不同意。” 嗯?看来李玄胤如传闻中一样:神坛上的高岭之花,矜贵清冷,难以亲近。 果然不吃拍马屁这一套,拍马蹄子上了,有点难搞。 沈无伤思绪转的飞快,刚打算出言挽回。就听到旁边的贺烈出言调节气氛。 虽说从军者不拘小节,但贺烈饶是情商再低,也感知到此刻气氛不太对头。忙站出来打圆场,说道:“下月初才入学呢,不急不急。既没见过,了解了解便好,上菜吧。我听闻醉金陵新来的玉娘唱曲可是一绝,我从来没听过。今日你们都在,可一定要听上一曲、喝上一盅。” 楼外似乎有争执,杂乱的声音似乎越吵越大,隐隐绰绰地都引得到包厢里,惹的李玄胤蹙眉,询问道:“京兆府还没到吗?” 贺烈倒是搭话道:“早到了,我都在窗边看半天热闹了。没劲的很,就看他们一个两个的叫喊,吵吵的很。” “不知殿下可否给草民一个机会,愿为殿下解扰。”,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沈无伤的突然出言让贺烈有些吃惊。看着她说话咬文嚼字又文文弱弱的样子,早以为她被刚刚玄胤的话吓的不敢多言,此刻出头..... 玄胤挑了挑眉,养在金陵的文弱书生难得有这份胆气,正视她: 穿一身嫩绿罗衣,三千青丝以碧玉竹簪束起,和大兴这边的富丽堂皇环佩玉冠不同,倒别有一番江南的秀丽。身上一股含苞的茉莉香味。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目光灼灼盯着他,淬着光亮。 李玄胤暗道: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允了。” “草民今日只携了两名侍从,怕是人手不足。恳请太子殿下借令牌一用。”,沈无伤满脸堆笑,掌心朝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如水葱一般柔嫩。 “停云,把令牌给她。”,李玄胤暗自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