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范离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有他带头,朝堂上不断有人低声轻笑。 项冲脸都绿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 怎么第一次临朝听政,遇上的全是这种破事!? “哎……” 陈公公也是摇头。 新陛下问什么不好,何必问财政呢? 大楚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大楚富庶,功劳全在范氏商行。 凭着范氏商行的强大协调能力,大楚民间商货流通顺畅,交易繁荣,物价稳定。 大楚每年所收商税,比大汉、大明两国加起来还要多。 项冲强忍着一巴掌拍死大司农的冲动,问道:“前任大司农何在?你以前又是做什么的,有何功绩,凭什么取代前任大司农?” 桑阳先磕头,再回答。 “陛下,臣从未见过前任大司农,只听说是因为年事过高,告老还乡了。” “至于臣,以前没有当官,一直在家中读书,对朝廷没什么功绩可言。直到上个月才被丞相大人征辟,入朝任大司农。” 项冲听了,冷笑连连。 好啊! 原来是个关系户,走了范离的路子? 范氏在楚国权倾一时又如何,现在被自己抓到了营私舞弊的罪证,难道不能趁机收拾他吗? “丞相,朕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项冲冷冷说道。 “是,陛下。” 范离躬身一礼,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微臣是大楚丞相,为百官之长。凡是本朝一切人事变动、国策调整,皆由微臣主管。” “前任大司农年事已高,乞骸骨告老还乡。微臣奏请太上皇批准后,前任大司农荣归故里。臣遂推举桑阳先生出任大司农之职,也是在太上皇朝就获批的。” “等一下!” 项冲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你说太上皇……难道是指她……???” 范离笑而不语,项冲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项宁,居然成了自己的太上皇?! 真这是什么尴尬关系? 但项冲仔细一品,又发现自己居然无从反驳。 他这位新皇登基时,号称是项宁禅位给他的。 换而言之,项冲要确保自己皇位的合法性,就必须承认项宁这位太上皇!? “丞相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项冲郁闷的挥挥手,强行翻篇。 “你只说,桑阳何德何能,居然从民间布衣被你提拔成了九卿高官?莫非你收了桑阳的重金贿赂?” “陛下慎言!”范离罕见的露出严肃表情。 他的反应大出项冲意料,后者却以为自己戳中了范离的短处。 “呵,朕难道说错了?九卿高官居然要从民间选人,难道朝中没有可用的人才?桑阳?朕孤陋寡闻,竟从来不知我大楚有哪个名门望族是姓桑的!” 金銮殿上,项冲的声音尖锐刺耳,反复回荡。 范离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发作,只是突然转身,弯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桑阳。 “桑大人……啊不,桑先生,请你听我解释……”范离的语气温和、平缓,还带着一丝丝的歉意。 桑阳却摇摇头。 他再不看龙椅上坐着的项冲,只苦涩的对范离笑笑。 “桑某出身寒微,才疏学浅,本就难堪大任。上任大司农一月有余,也是寸功未立。今日正好陛下认为桑某不称职,索性弃官回家,继续闭门读书。这金銮殿,看来是桑某不配……” “桑先生,请莫要如此!君子立于天地间,需知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范离连连安慰,又郑重许诺。 “先生是我认定的大司农人选,若先生不肯就任,我宁可将此官位空着!” “哼!” 项冲听了这话,一脸的不痛快。 他才是皇帝,范离竟敢当着自己面的,说要保住桑阳? “多谢丞相,只是桑某已经明白,眼下并非出仕的好时机。还是等日后时机成熟,桑某再来效命吧。” 桑阳说着,对范离深鞠一躬,竟当众脱下朝服官帽,只一身白衣出了金銮殿。 “我本田舍郎,不配天子堂,哈哈哈哈哈!” 没了朝服束缚的桑阳,一改刚才磕头告罪的本分模样,整个人平添一股洒脱飘逸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