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青丘依旧平静如水,并无半点生气的样子。
她自幼长在轩辕坟里,守着妲己的无首之尸,先祖之事又岂能不知?
“你不生气?”姜子牙惊讶道。
在他看来,青丘不该是如此平静的反应。
她应该很愤怒,或者装作豁达的样子原谅自己,然后伺机报仇,这都很合理。
但是,平静?
青丘的平静是表里如一的,姜子牙完全无法理解。
难道说,她是九尾狐祖的不肖子孙?
“祖先不恨你,何况于我?”
青丘终于说出了原因,却大出姜子牙意料之外。
“祖先有怨,只是怨天。”
“她死后,残魂将尸体移回轩辕坟,刻字问天。”
“殷商何罪?”
“陛下何罪?”
“何故,天厌之?!”
青丘略作停顿,盯着姜子牙,诚恳发问。
“天灭殷商,先祖为帝辛赴死。”
“你至多是行刑的刽子手,我恨你做什么?”
姜子牙愣住了!
原来,竟是自己着相了?
殷商王朝,已是几千年前的往事。
自己奉天命下界,辅周灭商,造就一代大周王朝,举国飞升之后更是受到万仙敬仰。
姜子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以天帝之下第一人自居。
原来在青丘眼里,自己不过是天数麾下一个刽子手。
刽子手,有什么可恨的?又有什么可自傲的?
偏偏是自己执迷不悟,时隔数千年再次下界,却还要寻青丘这只九尾狐末裔的麻烦。
岂非庸人自扰?
“你……我……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子牙先是语塞,随即放声大笑!
他笑自己糊涂!
更笑青丘透彻!
“是老夫错了。”姜子牙感慨道:“多谢你,为老夫指点迷津!”
青丘依旧面无表情。
只是,她变戏法似的又捧出一碗药。
“???”
“怎么还有!?”
“不是一天只喝一碗吗?”
姜子牙吓得面无血色,尽管他修为已恢复至元婴境。
“多喝,好得快。”青丘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因为难喝,才每天给你一碗的。现在你已经习惯了,就再加一碗。夫君说,天上来的最难伺候,早些养好送走,免得生出事端。”
尴尬!
姜子牙一直自我感觉良好!
他甚至曾经怀疑,范离这般讨好自己,疗养治伤,是想要巴结大周天朝。
闹了半天,自己与三大伯侯竟是人家眼中的麻烦人物。
累赘?
包袱?
瘟神?
姜子牙老脸涨红,气呼呼捧起碗,将无比难喝的药羹再次一口闷下!
啪!
他把空碗重重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我要见晋帝!”
……
…………
“我要见陛下!”
徐阶跪在谨身精舍外,态度坚决。
一连七日,嘉靖帝不上朝也就罢了,连徐阶和严嵩日常来谨身精舍请安也免了。
徐阶何等敏锐,当然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
有大事!
“唉,徐阁老,您让老奴说您什么好?”
吕芳挡在精舍门外。
有他在,徐阶半步也别想踏进去。
论地位,徐阶是一品次辅重臣。
但吕芳也不差,放在别的朝代,这位老太监可以号称‘内相"。
论实力,徐阶是大乘境强者。
但吕芳稳居内廷第一高手的宝座多年,如今也是大乘境。
“吕公公你……”
徐阶心中又怒又气。
若是首辅严嵩在此,老太监也敢这样拦吗?
纵然要拦,好歹也有个说法。
可是面对自己,吕芳除了皮笑肉不笑的挡在门外,连一句半句的暗示都没有。
“至少,你要给我一句准话!”
徐阶也不跪了。
索性站起身来,凑近吕公公,压低声音,语气略带哀求。
老太监眼中轻蔑之色一扫而过。
吕芳也是个人精,当然知道嘉靖朝这么多年,清流党暗里都喊太监为‘阉货",发自内心的鄙视太监。
徐阶也不例外!
相比之下,严党官员因为自身也不干净,对太监们倒是没什么鄙视的心思。
反而因为财力雄厚,常常出手阔绰。
就连吕芳本人,这些年也没少拿严嵩的好处。
若是严嵩在此求见面圣,虽然同样是不许见,但吕芳肯定有所暗示。
“徐阁老说笑了。”
“老奴只知道伺候主子爷,没什么准话要给您的。”
三言两语,便算是回绝了徐阶。
还有一个理由,是吕芳绝不会与徐阶亲近的。
太子府管事太监冯保,与张居正来往密切。
张居正是徐阶的徒弟。
冯保是吕芳的干儿子。
徒弟和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