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咋死的?” “纳闷儿死了。” 霜唯依旧是被小默叨醒的,添了鸟粮和干净的水,就匆匆出去。 不然艾雨又要语音催,锁好门后的她特意又确定锁好没。 她一大早赶回来,看到煎饼摊子前正排队的艾雨,从后面拍肩膀吓他,却被反应快的他抓住手。 “哟,这小俩口一大早就腻歪上了。”老邻居的煎饼摊主手没停,嘴也没闲着逗他们玩。 霜唯反常态地说,“糖也不是白撒的,多加个蛋吧,饼叔。” “你这丫头,现在啥都涨价,一个鸡蛋要七毛,你想我赔死啊!” “饼叔,我付钱。”艾雨心里美滋滋的,豪气地说。 “好咧,就属你小子会疼人儿。”饼叔痛快地磕上一个蛋,画着圆儿。 艾雨提着全家的早点,霜唯等不及地咬上刚出锅的煎饼果子,边走边吃。 看她超常规操作没辩解,也没生气,他问。“放弃抵抗了?” 霜唯哈出嘴里的热气,怕烫了舌头,说。“反正我说了也没用,随便让他们去说。” 艾雨眉眼带笑,离她又近一步。“中午想吃什么?” “虎皮尖椒。”她昨晚没第一时间吃到,还真是可惜。 “给你留着呢。” 这句正中霜唯的心巴上,失而复得地伸手去捏他的脸。“哎呀,艾雨怎么这么好!” 此时太阳初上,柔和的光照在他的头发上,并非纯黑的发丝,是那种偏咖啡色闪着光泽,像个暖暖的大金毛。 少年的侧颜被阳光照的红彤彤,也许跟阳光本没多大关系。 两人欢快地回家,刚进后院就从屋里扔出个行李袋,是霜唯的。随后老孙头走出来,怒不可遏地说。 “想回就回,想走就走,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 艾雨将她护在身后,“孙叔,昨天霜有事耽误了坐地铁。” “不是大名人吗,会缺那点打车钱?” 艾雨继续当着和事佬,“霜是不想吵到孙叔和奶奶休息。” 老孙头要是信都怪了,阴阳怪气地说。“我们祖上都是穷苦出身,还怕这个?没她金贵娇气,动不动就认床失眠。” 霜唯受不起这阴阳,推开艾雨,首度正面刚。“看不惯我就直说。” “我就问你一句,什么时候到场馆教课?” 面对老孙头的最后通牒,霜唯也毫不退缩。“什么时候都不会。” 老孙头恼了,火冒三丈又恨铁不成钢地吼。“你这个没志气的软骨头,不配做我女儿,滚。” 霜唯多年的积怨,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我是软骨头,也总比你铁石心肠,不近人情的强。” “我妈走的那年我才9岁,你不准我哭,骂我没出息。你知道我晚上偷偷在被子里想妈妈,抹眼泪吗?” “你除了打压式教育还会什么?” “妈妈走了不过半年,我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你就带回艾娆姐弟俩丢给我。” “做你的女儿必须强大,否则就丢了你的脸?9岁就不再是孩子了吗?必须要一夜间长大,做个好榜样?” “从他们进这个家开始,好事轮不到我,一旦出了什么岔子都算在我头上。”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你对老友托孤承诺的体现吗?” “照顾她们是你揽下的,为什么我要无条件加入,配合你的善举?” 老孙头怒吼着,“你这个薄情自私的东西。” “对,我薄情到不敢面对艾娆的死,不敢进她的房间,乃至这个家。” “自私到常常在想,如果不是我劝她打官司,也许她会活的好好的,是我害死了她。” “我每次挣扎着试图忘记过去,你那谴责的目光总是在提醒我,我欠艾娆一条命,是个罪人,不配得到内心的安宁。” “你是觉得我还不够痛苦吗?只要我还活着,就要用一辈子来赎罪?” 她眼中闪着黯然的光,那是多年来所被忽视的感受。有不公,有不明白,更多的是指责,是控诉。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过来。老孙头怒不可遏地青筋暴起,“滚!” 艾雨上前护着她,却还是晚了一步。“孙叔!” 霜唯失落地冷笑,难道这不是应有的结果吗?她还在期盼着什么? “打的好,这样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地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