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可以。爷爷说，打人的孩子是不会被别人喜欢的，是会被赶出村子的。我不想被人讨厌。” “那你现在被人接纳了吗？” 蕾拉垂下眼，尖尖的牙折磨着她的下唇： “总有一天会的……因为，因为……”她有些焦急地说， “你说过我不是异类。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他们会接受我的。对吗？” 她期待地望着克莱泰。 克莱泰不答反问： “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脸，你会怎么做？” 蕾拉呆呆地看着他。 “你是会还他一巴掌，还是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 她嗫嚅着： “后……” 克莱泰嗤笑一声，用力地揉了揉她金棕色的鬈发： “很好，你以后也要这样想。” 第一次被爷爷以外的人肯定，蕾拉高兴地笑了，露出小虎牙的样子有点傻傻的。 “我去跟老爷子说点儿事。”克莱泰站起身，拍了拍蕾拉的头顶， “你自己待会儿。” 蕾拉仰起头： “我可以去听听吗？” “不可以。” “好吧。”蕾拉没有坚持，在目送着男人进屋后，再次望向星空。 “夏季大三角……”她平躺在大地上，粗细不一的沙石摩擦着她裸露的皮肤，带着真正大自然的野蛮气息。 西边是天琴座的织女星，东边是天鹅座的天津四星，最后是天鹰座的牛郎星……她一遍又一遍地画着，数不清到底多少次，直到胳膊泛酸垂下，被夜晚的风包裹着，坠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美梦。她梦见跟着爷爷回到了阿如村，孩子们站在村口朝她展露友好的笑，克莱泰大步走来迎接，将她高高举起着抛向空中，细小的喉咙中发出惊恐又喜悦的尖叫。 蕾拉睁开眼，身下的黑马一颠一颠。低垂的睫毛抖了抖，她对眼下的境况感到迷惑。 “醒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克莱泰叔叔？”蕾拉猛地转头,迎面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 她捂着鼻子闷闷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在哪里？爷爷呢？”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克莱泰单手按住她的腰： “你爷爷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以后你就跟我混，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蕾拉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剧烈地挣扎起来。 克莱泰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但那点反抗的力度根本不够看，他一只手就能够轻易禁锢住挣扎的小兽。 “不可能，爷爷不会不要我的，他不会不要我……”蕾拉流着泪否认， “你放我回去……求求您让我回去吧……爷爷他不能没有我！” 马背上的男人不为所动。 直到蕾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子瘫软下去，克莱泰才再度开口： “冷静下来了？” 女孩发出一声微弱的抗议。 “你看这是什么？”克莱泰从腰后掏出一个东西。 蕾拉红着眼睛望去，吸了吸鼻子： “您怎么会有这个？” 克莱泰将墨绿的羽扇塞进蕾拉的手里，说道： “老爷子告诉我说你很喜欢这个扇子，离了它就又哭又闹，让我走时带上给你。喏，还真是！” “爷爷为什么不要我了？”蕾拉紧紧捏住扇柄，抽噎着说， “是不是我惹他不高兴了？我会改的……” “老爷子是担心耽误了你。”克莱泰打断她， “昨夜我对他表明了镀金旅团团长的身份，为报答救命之恩，愿意为你提供更好更广阔的生活。那老爷子也是为你好，没犹豫多久就答应我了。他知道你肯定舍不得走，就让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带你离开。” 这大段话让蕾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良久，她讷讷地小声说： “可是……我不想……” “那不重要。”克莱泰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我以后可以回去看看爷爷吗？”她哀求道。 “老爷子说走出去以后，就没必要再回来了。” 所剩不多的期待落空，用尽力气鼓起的勇气消失殆尽。眼泪又开始不听话地流，蕾拉边哭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听爷爷的话。” “好孩子。”克莱泰夸奖道。 轻信，他心想。老的和小的都愚蠢。 剩下的路途都很安静，只有深夜的虫鸣与马蹄踏在沙子上的声音。远方偶尔传来魔物的低吼。 蕾拉大脑一片空白，她对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