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小瑶思忖,既是上京赴考那就是举人了,比教书郭先生还要厉害,都说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只可惜眼睛却瞎了。 她由心为他感到惋惜,放眼四野无人,伸手往萧墨谨脸上白巾摸去,想偷偷为其治好眼疾。 林小瑶人刚动,萧墨谨心一沉。掀开眼布,定会穿帮!他微微昂头后缩,恰恰避开了她的手。 常说眼睛看不见的人,听觉特别灵敏。林小瑶以为是自己唐突冒犯了人家,讪讪收回手。她不愿直呼其名讳,恳切游说: “萧公子,实不相瞒,我是个大夫,对双目研究颇深,绝对可以治好你的眼疾。” 萧墨谨听罢,神色淡淡,可转念又觉不妥。 若是常人身患重疾听闻有人信誓旦旦保证能根治,无论真假,第一反应都是欣喜若狂。他不能无动于衷。想罢拂起衣袖掩鼻轻咳一声,幽幽叹息道: “林姑娘心意,萧某感激。只是此次上京寻遍了京中所有名医药石无效。我这眼睛恐怕是治不好了,莫使姑娘费心伤神。” “轰隆!”话音刚落,天边乍闪,一道惊雷横空劈下,照亮他一张刚来得及合上的嘴。 林小瑶愣了愣,瞅瞅锅底还要黑的天空,暗暗腹诽:这个季节通常只下雨不打雷,嗯,肯定是附近哪个大话精刚刚撒了谎惹怒老天,可千万别吓坏萧公子才是。 她自以为萧墨谨四处求医未果才灰心丧意,自己明面上不过是一个村野赤脚大夫,有谁会相信相信竟身怀妙手回春之奇能?也罢,待会趁他不留神的时候快快下手也不迟。 “萧公子说得在理。只是天将要下了大雨,野外危险,要不然先找个地方暂避如何?” “全凭姑娘做主。”萧墨谨一口答应。原来恹恹的神情忽然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转瞬即逝。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林小瑶不以为意,心里考虑把人带去哪里好。她不怕惹人非议,只是家里还有个身背案子的老伯伯,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被活阎王抓住了,那可不堪设想。 “林姑娘?”见她久久未动,萧墨谨轻声唤道。 “我们先走吧。”林小瑶回过神来,胡乱应付着,她有些犯难。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需要她救助? 林小瑶搀扶着萧墨谨并肩而行。云间一隅残存微弱的光将两人背影拉得长长的,斑驳碎影跳跃不停。 她个子不算矮小,可站直身也只到萧墨谨下颚位置,那清晰流畅的线条轻易闯入眼中,骨相起伏精致宛若一处缩小版的山峦美景。 这人长得真是好看,之前远隔山涧一瞥已惊鸿,如今近得触手可摸,更是令人神迷入内。林小瑶欺负他瞧不见,一对眸子堂而皇之粘在他面上,啧啧称赞。 林小瑶做梦也难料此时的萧墨谨已是如芒在背。多年习武五感敏锐高于常人,她那点小心思不必睁眼他也能轻易察破。 贵为皇帝座下直辖指挥使。玉面阎王断案铁腕杀伐果断。平日只有他居高睥睨,几乎无人敢反窥正视,更遑论像如今遭村野丫头观猴般亵弄。 还看什么?没发现前面有路障么?!萧墨谨察觉跟前异物越来越近,奈何尚不能明言,唯有沉住气停步,佯装轻咳起来。 林小瑶这才发现一步之外拦路躺着块巴掌大的石头,不觉暗暗后怕,险些双双摔个头破血流。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一个怪自己色令智昏,另一个隐忍沉心盘算。 “哈哈!”林丫头,一天不见长能耐了啊,找了粉头瞎子做姘头?”后面远远追来几人,虎背熊腰声似铜锣,肆无忌惮调笑起来。 冤家路窄,撞上了债主。林小瑶两边脸蛋气得涨红,侧身挡在萧墨谨身前,义正言辞驳斥道: “休要信口雌黄。我待字闺中,这位中馈犹虚,洁身自守胸怀坦荡,绝非无媒苟合无耻之辈!” 债主们啐一口吐沫大声叫嚣: “呸!你丫的鬼上身了?说话一套一套酸溜溜老子听不懂!一直说没钱,要不是在镇子碰见你小骗子掏出金元宝,还当你大爷是傻子呢!废话少说,快还钱!” 林小瑶百口莫辩,下意识捂紧口袋里余下的银子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没撒谎。这些都是别人的钱,还要还回去的!” 萧墨谨暗自冷笑: 怪不得死活都要把那人藏起来,原来是缺钱,趁机敲诈图利。 再说债主哪能相信,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我就说这死丫头难搞,竟连的春晖院的老鸨也不敢收!要不然直接抓人买了去抵债省去功夫!” 林小瑶咋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