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澈本想让李青梧声音再大一些的。
就这样叫一声,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会信?听都不一定听得见。
可刚要开口,却见李青梧正好微微转过头看她,羞得捂着脸的手指指节都泛着粉。
她声音细微地抖着,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却还在强忍着,小声道:
“可,可以了吗?”
秋澈看着她白玉般细长的手指,莫名吞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迅速回神,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奇怪。
但她已经被麻痹大半的大脑迟钝地没有多想,只是慢吞吞道:“也行。”
她将手撑起来,倾身支在李青梧身上,扎成长马尾的头发顺势散落下来,发尾微微拂过李青梧的脸。
对方轻轻颤了下眼睫,抿唇,用气音问:“你这是……”
秋澈也用气音回她:“假装圆房。”
然后一掌拍在了床榻的支柱上。
床榻就在她用手时不时拍上一掌的动作里,卖力地“吱呀吱呀”叫了起来。
李青梧不敢看支在自己身上的人,垂着眼,浑身僵硬,拘谨道:“……一定要这样吗?”
“哪样?”
李青梧不说话了。
虽然她们实际上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两具看似紧贴的身体还隔着很远的距离。
但这个姿势……
难道秋澈不觉得很奇怪吗?
秋澈“啊”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
她看了眼两人的距离,又慢半拍地翻了回去,坐在里侧,道:“抱歉。”
李青梧:“……无碍。”
秋澈没摇几下床,就察觉到窗外的气息很快离开了。
大概也是不想一直听人洞房的声音,毕竟蹲墙角也怪尴尬的。
于是停了手。
李青梧见她起身去拨床帘,也坐起身来,小声问:“人走了吗?”
秋澈点了下头。
李青梧紧张道:“不会突然回来吧?”
秋澈又摇了摇头:“玉砚他们回来了,那人若是再蹲下去,也会被发现。”
只要不傻,都不会再跑回来。
李青梧松了口气,听秋澈道:“凤冠不沉吗?”
李青梧犹疑,不太明白她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可以脱下来的……是要现在就寝吗?”
李式私下对她如何是一回事,面上宠她又是一回事,她的陪嫁不说十里红妆,也是足够惹人眼红。
换洗的衣服肯定是有的。
但这大半夜,专程去拿嫁妆里的衣服,未免惹人怀疑。
秋澈想了想,道:“你等等。”
这句话似曾相识。
李青梧还没想起是在哪里听过,就见秋澈已经转身下了床,翻开了一只角落里的木箱。
怜珠阁因为要布置婚房,院子上下都重新修葺过一遍,她这只压箱
底箱子也清理过,里面堆着秋澈从秋哲那里搜刮来的没穿过的新衣服。
最底下本来应该是她曾经放在这里,压箱底的玉佩。
?本作者孟今看提醒您《女驸马》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秋澈将自己的一件干净的单衣翻出来,递过去,又问:“要洗漱吗?”
李青梧想了想:“好,我洗个脸就行。”
秋澈便默不作声地走到窗前,敲了敲窗台。
玉明应声出现在窗后:“主子。”
“打盆水来。”
“……是。”玉明一言难尽地瞅了眼她身后,眼神怪怪的。
像是在说:怎么有人圆房能这么快?
秋澈假装没看见。
她垂眼,盯着自己腰间的玉佩发呆。
李青梧简单洗过脸,卸完妆容坐在梳妆台前,摘下了自己头顶的凤冠。
头发梳的发型很复杂,很难解。
李青梧养尊处优了十几年,一朝不再受人监视,却开始不适应自己动手的感觉了。
解了半天,反而打起了结。
鬓边几捋碎发落下来,更让她多了几分狼狈,显得手足无措。
秋澈靠在床榻边看了半天,垂眸轻声道:“我来吧。”
“你,可以吗?”
秋澈不由笑了下:“应该,比你可以。”
李青梧顿时羞愧起来:“抱歉。”
“没必要道歉。”
秋澈道:“你是公主,不会解头发很正常。”
她说罢,低头细致地去解李青梧缠在一起的头发。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手格外好看修长些,三两下便捋顺了,接着又拿起桌上的木梳,缓缓顺着对方黑长的青丝梳了起来。
修长白玉般的直接穿过黑色的长发,有种莫名糜烂又矜贵的美。
李青梧看着镜子里身后的人微微愣神,不知在想什么。
秋澈却越梳,越觉得手里的梳子眼熟。
许久,她惊得浑身一颤。
她想起来了。
大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成亲之日,新人的新房里,梳妆台上都要放一把喜梳。
秋府没钱,就只有翻箱倒柜,用一把檀木的半新梳子凑合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