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带着火辣辣的咸腥,刺激着外露皮肤和口鼻粘膜。
但好在没有再继续走多远,负责带路的本地戍垒老卒,突然勒马指向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凸起处,回首大声喊道:“上官,此处……此处,便是当初发现的所在了。”那正是一处隐隐隆起的小土包。
而在土包上还簇立着几根,东斜西歪的立杆;居中捆挂着一只残破的轮辐;显然是作为盐碱化的旷野中标记物。而随着马队轰然奔驰而至,踏上了土丘顶端,就见一片白花花、明晃晃的低凹盐泽;
在倒映着蔚蓝天穹,明亮得有些晃眼的青白盐泽之畔,赫然散落着好些破碎的车马构件、倒毙的坐骑、驮畜的尸骨;残断的兵器与旗帜,则被风尘和浮土所掩埋的,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外露轮廓了。
显然,这就是最近一次酌金被劫的现场;不过,距离现在也至少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因此,无论是金属构件还是兵器本身;都也将出现了明显锈蚀。反而是那些畜马的尸骨,还保持着风干模样。
事实上,这处现场已然被多次检查和搜索过,并将收集到的证物逐一登记在册,存入了当地的文牍房中备查。因此,江畋能够着手的地方其实极其有限;因此他下令道:“来人挖开尸骨掩埋处。”
“你们……你们……这是要惊扰,死难将士的亡魂么:”带路的戍垒老卒闻言,不由面露惊骇的拨马倒退了几步;却见那些同行的右领军卫将士根本无动于衷,却是反向包围式的挡住了他的退路:
“此事干系甚大,本官只是想要验证一些事情,少不得要将一些东西重见天日。”江畋却对着他笑笑道:“虽说这个过程不甚好看,但在事后,我自然也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换一个安葬处也好。”
就在说话之间,位于盐碱土丘上,插着木杆和残缺轮辐的地面,就被操持着各色工具的随行队员,三下五除二的挖掘开来;也露出了层叠埋在下方的干硬尸体;虽然死状不一都被用素布裹缠起来。
“官人,这些就地掩埋的都是遇害的普通士卒。”而后,这名本地戍垒的老卒,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真正有身份的人物,都被连夜运往州城去了,想必在那处会有……”然而,江畋轻轻摇头。
而后,随着一具具的裹缠布被割开,将当初遇难者的尸体,暴露在了灼热的阳光之下;但因为是盐碱化和干燥脱水的缘故,除了一些尸油的渗漏之外,这些尸体基本还保持着原本的形态和姿势;
甚至还可以隐约看见,他们临死前的那一刻,凝固在脸上的扭曲和激愤、惊骇、决然和绝望的神色。而在这些尸体上,除了激烈搏杀和反抗之后,所留下的严重创伤外,同样也有被割喉、背刺的。
就像是在冷不防之下,遭到了偷袭的结果。然而,江畋不动声色的瞬间触发了“感电/传动”模式,扫描过这些被摊开陈列的尸体;却是微微挑起了眉梢:“孙水秀,你来自亲自剖查尸骸内部。”
随后,一些深深嵌入尸体内部的各种碎片,被依次挖了出来,又呈送到了江畋的面前;在囊装烈酒的冲洗和晃荡之下,也逐渐剥落了污渍、肉垢的黏附;露出了金属的质地,那是破碎变形的铅丸。
还有在照骨镜的透视之下,疑似骨刺、尖齿、爪尖的断裂碎片……但出人意料的是,至少从这些尸体的表面看起来;几乎所有的外在伤口,都是最常见的刀兵、箭矢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