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水了。】 简直像一个恐怖故事。 青鞘顿时想起小镇居民中的各种闲话了。 “被推进冰河里死了”,恐怕并不是被推进冰河里死了,而是那个感染者死期已到,像今天死亡的这人一样主动来到河边消失。就算有人目睹,也会以为那人是跳进河里被水冲走了。 洛缪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沾了一些雪水,流淌下来的速度很慢,像有生命一样蜿蜒着爬行:【很痒。】 青鞘:【这会不会就是尾巴?】 他看向她。 这恐怕就是尾巴——这就是怪物的尾巴。 所有疑问都连起来了。 怪物就在积雪下,形态正是流淌的雪水。 两人淡定地在雪地里洗了一把手,继续去画山体分界线。 都当了那么多天的冰雪地鼠了,冰洞挖得比深渊还深,要感染早就感染了。 次日,审判局第四次派人来。 这次他们被控告的罪名是“谋杀”。 和前三次不同,这次审判局找到了一个人证,也找到了物证。 青鞘心里很清楚死者恐怕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化为雪水的小镇居民。只是她很好奇人证物证到底是什么,审判局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镇上谋杀案会那么多了。原来所有被怪物感染的人死亡后都被解读为了谋杀案。 只是其中一定有隐情。 围观的路人在恶意讨论着他们。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前几次控告他们的罪名应该也是真的吧?” “那个药剂师真可怜啊,就因为撞破了.奸.情……” 这件事中惟一让青鞘郁闷的大概是这个谣言:他们的杀人动机是因为兄妹乱/伦、奸/情被撞破因此杀人灭口。 太过离谱,以至于当事人笑都笑不出来。 审判局的队伍在前面走着,他们步行跟在后面,一步步踩在雪地里。 两人都很平静,知道这次真的能去审判局试探底细了。 包括镇子上谋杀案的由来、人证物证所透露出来的隐秘真相。这些说不定与怪物有关。 对于其他的污言秽语,青鞘丝毫不在意,掸了掸落在身上的雪,伸手摸进了口袋,趁这机会开始做另外一个实验。 洛缪想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小光体,放在眼前对着太阳,从那深不见底的空间里望进去。 小光体的光线在阳光下变得异常耀眼。 围观的路人情绪开始激烈,忽然有一个雪团朝青鞘砸来,紧接着,四处砸过来的雪团越来越多。 “滚出去吧!” “恶心!” “杀了他们!” 果然,从若宜镇取来的那枚小光体会激化恶意。 至于其中原理,她想她大概也明白了。 天上下着雪,太阳光洒落。 穿着绒毛大衣戴着绒毛兜帽的款冬站在路边围观的人群中,视线绕过拥挤的人群后脑勺,看向青鞘。 款冬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应该感到高兴的,听见谩骂和咒诅她心里很爽快,那种撕破别人伪善面具、站在道德高地的感觉让她兴奋得浑身发抖。 可是她看见那个人的眼神了。 款冬看见,那个被控告为乱/伦谋杀的人正微微仰着头,她手中握着比太阳更明亮的光体,眼中没有任何憎恨和丑陋的情绪,而是平静、淡然而圣洁。 那个人没有被这些谩骂和污蔑伤害到。那个人之前甚至曾经问她“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个人怎么可以不在乎,怎么可以不憎恨,怎么可以不报仇。 [没关系,因为你生病了。] 款冬抬手抹了一把脸,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流眼泪。 被恶的尾巴螫伤后,恶就进入了人心。他们互相猜忌,互相诋毁,互相攻击,此时人类就是怪物。 带着恶的人对别人造成的伤害造成了伤口,从那伤口里,仇恨和罪恶再次进入另一个人,这就是怪物的尾巴。 人类自己成为怪物,人类在别人身上种下恶的尾巴。“邪尾”是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