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宋雪影拊掌赞道。 刘老汉提着食盒回来了。他立在那里,看得目瞪口呆,听到宋雪影的叫好声,立马拍手应和:“真真是一对璧人。乖乖,都飞起来了。”手不知不觉一松,食盒直直坠了下去。 眼前人影一闪,宋雪影伸手一捞,将食盒稳稳地托住。 孟一觉脱口道:“姑娘好俊的身法。” “先生过奖了。比起二位高足,雪影望尘莫及。” “哪里哪里。姑娘身为丹枫三秀之首,果然名不虚传。”丹枫宫年轻一辈的女弟子中,宋雪影、何霜团、许诗梅三人名气最大,江湖上将她们合称为丹枫三秀。 刘老汉担心他们这么谦逊客套下去会没完没了,便在旁边吆喝一声:“开饭了。” 宋雪影笑了笑,闪身入舱内,将食盒里面的吃食都一一端到桌子上。一碟缙云酥饼,一碟泡精肉(注:名字是有点怪,就是炸瘦肉),一碟番薯干,一碟黄米粿,还有一碟炸得酥酥脆脆的小鱼干,都是处州特产。 宋雪影早就往粗陶杯子沏上了茶,刘老汉美美地喝上一口,说道:“都是一些地方上的小零嘴,图个新鲜。此地亦无名胜,就观音山尚可一去。求姻缘老灵老灵了,只是日前多雨,观音山后山路都塌了,路不好走。” “也是很多年没有吃过了。”孟一觉拿起个酥饼,叹息着说道。 三十年前,孟家发生惊天变故,一夜间满目疮痍,孟一觉是如何黯然离开临仙派,继而离开这片故土的,年轻的宋雪影无从查证。时间纵使是最伟大的修补大师,那份伤痛,可能痊愈?孟一觉轻微的叹息,夹杂着旧事滚滚而来,在宋雪影内心激起阵阵涟漪。 船舱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好在沈鹤与谢池净了手,过来用饭。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明快的笑意。空气里的那点异样立刻就消融了。 “渴。” 孟一觉推了两杯茶过来。谢池端坐在那,还在慢慢地品茗,沈鹤已经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好喝。” 孟一觉道:“这是有长进啦,开始学会品茶了?” “跟在师父身边,我也会品茶啦。依我看,这天下的茶,统共可以分三种。”沈鹤故意卖了个关子。 宋雪影道:“按种类,绿茶、红茶、白茶、黄茶、青茶、黑茶,有六种之多。如何只是三种?” 谢池放下茶杯:“绿茶种类最多,龙井、碧螺春、信阳毛尖、六安瓜片、日照茶这些都寻常可见。泉州百姓主要喝佛手、铁观音、大红袍。若把地方上的茶都罗列出来,恐怕有几百种。” 沈鹤微抬了下巴,得意道:“太多,太繁,太杂。在我这里,茶只种三种,不好喝,可以喝,好喝。今天的就属于好喝的那种。” 听完沈鹤的大论,宋雪影笑着点头,谢池默默地帮她又蓄上一杯茶。 孟一觉也微露出点笑意:“你这说法倒也新鲜有趣。” “那个大红袍,煮的茶叶蛋真好吃,很想再尝尝。” 武夷山大红袍母树就六株,一年总共产十来斤茶叶,闽浙总督每年全数进贡犹嫌数量不足。茶农从母树上折了枝条,又栽培繁殖了一些,这些大红袍质量颇佳,一向很受富户青睐,采买颇为不易。 孟一觉终于知道那些不翼而飞的大红袍的去处,他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你——你呀,下次茶叶蛋也要分我两个。” 谢池温柔应道:“好,今年多买点。咱们就用大红袍煮。” 众人就着一桌子的吃食,热热闹闹地说了一上午。饷午时分,船靠岸了。谢池悄悄留下五十两银子。五湖帮与盐帮争斗日益激烈,五湖帮不做偏门生意,日子很难过。 四人刚在处州最大的客栈住下,正在商量等会儿去哪吃饭。有个目光炯炯的中年人敲门进来,他手持一张请帖,恭恭敬敬道:“沈姑娘,谢公子,宋姑娘,魏公子请三位酉时到崔宅一叙。一来感谢谢公子日前在泉州府为民除害,二来是有要事需要三位帮忙。” 谢池目光看向孟一觉,孟一觉微笑道:“做你们认为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