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城的听雨楼本是个花柳繁华地,一年到头乐声不断,楼上总是飘出嘤嘤呖呖的笑语声。但今天,这儿却安静得有些异样。 周家小厮先进去说明了来意,不多时,体态丰腴的老板娘迎了出来,一面将喻念安和游逸尘带上楼,一面捂着胸口诉苦道:“二位仙师,你们来的正好,快进来帮我看看,我们听雨楼这是招了什么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怪事呢?把姑娘们都吓得不敢出来,客人也不来了。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老板娘将二人带到一个房间门口,远远朝里面一瞥,“就是这儿,二位仙师,你们快进去瞧瞧。” 入眼是一间女子的闺房,珠帘画屏,轻纱幔帐,屋内陈设奢华而雅致。一把古琴横在装饰彩绘的长案上,彷佛有人刚刚在此演奏,屋内却是空无一人。 喻念安环视一周,问道:“人呢?” “你说馨音姑娘啊?”老板娘拿手帕印了印唇角,尴尬地笑笑,“今早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变成那……那副样子了,我哪里敢多留,就……” “扔出去了?”游逸尘冷冷地插了一句。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也是想让她早点入土为安,所以才……”老板娘有些心虚地笑了笑,眼珠一转,又补充道,“两位仙师若是要看,应该还来得及。” 平素里服侍馨音的丫头一直在旁边紧盯二人的动作,听老板娘如此说,立刻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带着二人从后巷追出去,不多久便追上了那辆木板车。车上直挺挺地横着一卷草席,一端露出乱蓬蓬的头发。 馨音的闺房布置得那样华丽,想来生前也是很风光的,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喻念安看着,竟然不怎么害怕,反而有些唏嘘。 她转头看了看游逸尘,这家伙双手一抄,站得四平八稳,想来也不会自己动手。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她做了个深呼吸,上前将草席小心拆开,大略看了看,情形跟木匠的女儿一摸一样,乌鹭纹也在手背上。 游逸尘目光在尸体上一扫而过,微微摇了摇头。 喻念安叹了口气,动手将草席卷上,没想到刚卷了一下,一个东西从馨音枯草般的头发里掉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捡起来一看,是根银簪,簪子上花纹全无,只是顶端有个小圆槽。 “什么东西?” “这个簪子……”喻念安努力回忆,“方才我见木匠女儿头上也戴着簪子,木头的。但是和这根一样,什么样式也没有。” “这光秃秃的戴上有什么看头。”游逸尘将簪子拿过去看了看,回头问远远站在一边的小姑娘:“你家姑娘平时就戴这么丑的东西在头上?” 那小姑娘大约是太怕了,一直远远站在后面,捂着嘴低低地哭。闻言也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我家姑娘首饰多得数不清,有些是自己买的,有些是客人送的。什么样的都有,我……我不记得了。” 喻念安把簪子拿回来,看着上面的小圆槽,“我想这里应该有东西的。” 她把簪子拿到小姑娘面前,“你再看看,你家姑娘会喜欢这样的素簪吗?她平时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小姑娘看了一眼簪子,揉着红红的眼睛抽抽噎噎地说道:“姑娘平时爱戴些色调明艳的首饰,她说得让人一眼便注意她才好。” “比如?” “比如带些珠玉翡翠的坠子,流苏,或者珠花之类。” 花? 电光火石之间,喻念安想起了周蓉棠镜匣里那支簪子,上面就有一朵枯萎的花。她赶紧在草席周围找了找,却什么也没发现。 两人赶回周员外府上,取了周蓉棠卧房里那支簪子来看。果然,除了上面那朵干花,其余部分和馨音的簪子一模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游逸尘捻了捻干花的花瓣,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 “这不是花。” “不是?这一看就是一朵花啊。”喻念安奇道:“不是花还能是什么?” “尸体。” 周蓉棠的丫鬟小叶站在一旁,闻言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地说道:“二位仙师,你们可不要吓我,这……这就是一朵花啊,还是前些日子我陪小姐去买的。” “前些日子,什么时候?” 小叶想了想,“大概半个月前吧。” 半个月前,那不就是周蓉棠昏迷之前吗? 喻念安跟游逸尘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道:“这花是什么时候枯萎的你知道吗?” 小叶为难起来,“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日子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我操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