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领军棍可不够。”
吕品冷冷道:“我不出城,不去夜探敌营,如何把冀州的叛军攻破?”
“眼下咱们手中没有更多的肉了。”
“万一邺城被攻破了,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跟你现在都算是先生身边的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邺城的士兵吗?”
“他们从军,更多的是想求一份温饱。”
“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战死在邺城吗?”
“而且城破,这些叛军会干什么?”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就算不为咱们所带领的将士们想想,也应该为豫州的老百姓想想吧?”
“豫州现在已经算是先生的封地了。”
“是先生向外扩张的根本所在,绝对不能有任何损失。”
“若被冀州的叛军抢占一半,先生的地盘还剩下多少?能支持他以后的计划吗?”
“这个”
云满被问住了。
他虽然不善于计谋,但也清楚,师父绝非池中之物。
一遇风云,必将化龙。
如今刚刚从西坪村走出来,刚刚在豫州站稳脚步。
柳梦茹把人手都派出去,并非是担心那些人来豫州围困陛下,而是担心他们进入豫州之后胡作非为。
把原本就千疮百孔的豫州搅和的不成样子。
足见豫州在先生,在柳将军心中的地位。
邺城又是豫州的北大门,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落入敌人手中。
他们就算拼尽一兵一卒,也誓要与邺城共存亡。
“我知道你的打算。”
吕品叹息一声,略显忧愁道:“拼死守城,等待援军。”
“一旦援军不来,我们就要全部战死在这里。”
“然而,意义呢?”
“我们战死之后,邺城还是会失守,冀州的兵马还是会进入豫州烧杀抢掠。”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眼下咱们就拼一把。”
“我原本就是冀州之人,对那边的士兵有所了解,可以假扮成冀州之人,前去投靠他们,然后再伺机打探消息。”
“只要掌握了他们的粮草所在,咱们就能派兵烧毁粮草,敌军就不得不退兵。”
“等于说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胜利。”
“还保住了邺城,守住了豫州北部。”
“一旦被人认出来呢?”
云满反问道:“你就会死啊!”
“死又有什么呢?”
吕品无所谓道:“既然决定了从军,我吕品就没有打算再活着。”
“但凡能杀一个敌军,我就够本了。”
“若是能杀两个,我就赚了一个。”
“现在去敌营,还有打探到敌军粮草在何处的可能。”
“一旦敌军开始攻城,咱们再想打探就已经晚了,留给我们的也仅剩下死战那一条路了。”
“相较之下,夜探敌营更为划算一些。”
“不对,很不对劲。”
云满摇晃着脑袋,瓮声瓮气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刚来邺城之时,你说过,柳将军让我们镇守邺城,主要任务就是守城。”
“借助城墙的便利,把敌人挡在外面。”
“不进攻,只坚守城池。”
“甚至还告诉我,一旦城池失守,让我先逃走,你留下来断后。”
“为何现在又要夜探敌营,打算主动出击了呢?”
“此一时彼一时。”
吕品叹息道:“先前我认为敌军会全力进攻,所以才说那些话。”
“可如今看来,敌军当中有计谋高深的军师。”
“现在用猎物跟他对阵,拖延了一些时日。”
“按照正常的情况,柳将军得知我传递过去的消息,必定会派兵前来支援。”
“现实却是没有。”
“什么原因?”
“豫州各路兵马都碰到了敌军,抽不开身。”
“就连将领,也无法派过来一人。”
“只能靠我们自己。”
“而且还不能失守。”
“否则,豫州大乱不说,柳将军也抽不出来人手去对抗冀州的叛军,豫州岌岌可危啊。”
“所以我必须冒险一试。”
“云满,莫非你想眼睁睁的看着邺城失守?眼睁睁的看着豫州被敌人攻占?眼睁睁的看着先生打下的一片土地又要沦落到外敌手中?”
“不想。”
云满摇头。
“既然不想,那就听我号令。”
吕品正色道:“你在城楼上镇守,稳住军心。”
“我潜入敌营打探消息。”
“这个”
云满还想再劝,可实在找不到理由。
死?
他们两个都不怕死。
而是怕死的毫无价值。
若是真能刺探到敌人的粮草所在,真能击败冀州的兵马,死又何妨呢?
只可惜他是个莽夫,没有吕品那般聪慧,无法代替他前往。
“吕将军,保重。”
云满抱拳,郑重道:“一定要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