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而好学!” 独孤夫人舒一口气说:“总算有一个稳妥的。” 又提步向西院而去,杨俊房中也仍有灯光,独孤夫人不用下人通报,进去看见杨俊正靠在床头看佛经。 以前杨俊屋里冬天也不爱熏炭,进去总是有一股冷清之意,想是受师傅的影响,饶是独孤夫人简素,也觉得杨俊小小年纪,屋中像雪洞一般,意头不是吉相。这次屋中居然点着香炭,一股融融的暖意。 独孤夫人看杨俊精神头倒是很好,心里头松了一口气,日常探问了几句,仔细打量杨俊,看他镇定自若,仿若没有毁损自己身体这回事,怒气又涌上心头。 独孤夫人心思深沉,也没有说穿,装做没有这回事,与杨俊闲谈几句,又拿过他的手拍拍说:“这些日子阿母忙,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看着阿释,阿释淘气,你当阿兄的要多多看顾他,教他做人的道理。”杨俊坐起身来恭顺的回答:“儿谨记阿母教诲!” 独孤夫人见他恭敬,却没有实质性的反省之语,觉得他是敷衍自己,声音渐渐的严厉起来,说:“今日宴客,我们作为主家,应当让每一个宾客舒心。令姬来者是客,且她家世好,自然受不得半点委屈的,菱歌是你阿姑的养女,也是半个主人,有什么委屈也当过后或背后说,当面和客人闹起来总是失礼,当然,菱歌年小,这是事各有对错。 “但阿释一个小郎君,又是主人,昨日对令姬粗鲁无礼,十分不妥,你当阿兄的,心怀棠棣之情,爱护看顾弟弟很好,但也要教导弟弟是非对错,这样才能让他成为良金美玉,而不是跟着胡闹!阿释犯错,必须要罚的,不长记性,口出恶言会招致灾祸,罚抄千字文,你作为兄长,没有尽到劝诫之责,罚抄加倍,以后当省躬自身,如此方能似兰斯馨,如松之盛!” 杨俊低声应了。 等独孤夫人出得门去,杨俊觉得心里再也不能平静,放下手中佛经。 他从杨侧妃院中回来时,虽然喝过姜汤,但他不是那种没有常识的孩子,知道大寒天气的厉害,又目睹菱歌病中凶险,因此不敢轻忽。自古医道不分家,师傅虽是佛门弟子,但也对医术有一定涉猎,常有各色人来求师傅施药。杨俊跟着师傅游历,也跟在他身边义诊发药,因此手边就有师傅治风寒的药。 于是回房后赶快吃下几粒风寒药,又叫人烧上香碳,泡了热热的澡才放心躺在被窝。 刚才母亲来说了一通,看母亲言行,他看不出母亲是否知道他单衣立雪的事,但显然母亲是来敲打他的。不知道是刚泡了热水澡,还是心头失望,他精神也变得萎靡,他忽然一阵烦躁,将佛经丢在一边,蒙头就睡了。 第二天来给独孤夫人请安的时候,杨秀知道了独孤夫人对他的惩罚,得知要将千字文从头至尾抄五遍,杨秀就哭丧着脸对独孤夫人说:“阿母,能不能少些?抄五遍手都要断了,我还怎么拉弓啊?” 他算了个账,除去上学时间,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要用来抄书了。 独孤夫人毫不动容道:“再罗嗦就和阿祇一样,抄十遍!” 旁边的杨勇和杨广也吃了一惊,这个十遍抄下来不会少于四个时辰吧,阿祇又是做了什么让阿母生气的事?他俩还不知道昨日宴席上的插曲。 杨秀急了,叫道:“阿母你不公平,无礼的是李令姬,菱歌被她害的昨夜都差点没命了!” 独孤夫人神色不动说:“哦?可我听说今早她如常进食了,那就是没问题啦,她们的事跟我罚你是两码事,男孩子怎可掺和小女娘之争,没得消磨男儿意气!晚上睡前我要看到今日的抄写,下午不上学,就在慎德院抄书吧。” 杨秀叫苦不迭,杨俊昨晚早都知道独孤夫人要双倍罚他,当然不会像杨秀那般激动。他心中明白阿母罚他们,一是要他们长记性,二是恐怕他们要他们再也没时间去看菱歌。 想到吴夫人昨日被阿姑那么臭骂,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菱歌,不由得忧虑。好在阿母说菱歌早上如常进食,略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