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有点怪怪的毛病,表面看着清俊温柔,令人如沐春风,实则心性冷清,好似对一切都有一股旁观之意。 他记不清是从何时起,这个弟弟就不像在锦绣堆中长大,仿若前世在佛门中受过戒似的。 好像是五岁时吧,病了一场后忽然闹着要出家,独孤夫人觉得他牛心古怪,以为他撞邪了,找高僧批了命,高僧说幼儿神魂不稳,需拜在神佛座下修行补魂。虽杨俊既不是长又不是幼,在四兄弟中最是安静,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可是杨坚夫妇到底还是疼爱他的,哪里舍得将他舍出去!于是在兴善寺捐了大功德,又从贫寒之家找来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郎做替身,拜在住持跟前做了弟子,替杨俊修行。 杨俊慢慢的好了后,一年中总有一两个月在寺里和师父一起念经打坐,所以他身上总有一股出世人的清冷飘渺之感。 杨勇拍拍弟弟的肩,说:“你有心了。”脸上似哭似笑:“你年纪还小,少抄这些经书。” 杨俊静静的看着他,说:“小心意而已,经书已在佛前供过,大兄拿着化到阿玖姊姊灵前吧,望她早日往生,来世托生到一户好人家,安乐到老。” 杨勇以手盖住双眼不说话,杨俊只看得到他咬紧了牙。 杨俊心中悲悯,他想起师父在他小时候开解他,给他讲经,说众生深受五浊八苦,犹如火宅不能安居,又想起幼年时在他面前被父亲下令拖走的小丫鬟发出的绝望的哭喊,他迷惘地想:火宅之外,是否真有宝物大车? 他心疼阿兄,却还是劝慰道:“阿玖姊姊斯人已去,大兄要保重身体,阿母日日遣人来探望大兄,也是已有悔意,大兄你也不好几日都不去后宅给阿母请安的!” 话说的隐晦,意思杨勇都懂,为了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子和自己的母亲生分,外人听了都是要诟病的,只会觉得自己颟顸无德,有违孝道,谁会在乎他的心是否千疮百孔呢? 杨勇勉强笑了笑,知道杨俊是好意,他在心中确实怨母亲,母亲算无遗策,一向就是女中丈夫,他怎么拗得过母亲? 他忘不了宇文玖躺在血泊中那凋零的红颜,忘不了她临终前那无声的“不要忘了我”的不舍,也忘不了那个无缘的孩儿......可是母亲从小疼爱他,严格教养他,母恩重如山岳,他能怎么样呢? 内疚,悲痛和对自己无能的恨,不停地撕扯着他,让他支离憔悴。 “让我缓一缓,她才走几天,让我强颜欢笑,我做不到.....”许久,杨勇才落寞的垂下眼。 杨俊知道他是性情中人,也无谓多说,告辞了杨勇后,觉得心中气闷,不知不觉来到了马房。 师父常说,让他多念经,可以化解心中的块垒,可是今天他也想打马如飞,把那些郁结抛在风里。 到了马房却看见杨秀和他的小马,杨秀坐在小杌凳上,一个马奴站在旁边,从一个木桶里拎起一个抹布递给他,杨秀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给马擦洗。 杨俊走过去问:”怎么大冷天的一个人来洗马?” 杨秀撅撅嘴。 杨俊忍不住笑了,这应该是跟菱歌学的,轻轻地点点他说:“男孩子不要撅嘴!” 杨秀闷闷不乐地丢开抹布说:“菱歌答应了和我一起给夜明珠洗澡的,她这几天都不想理我!” “为甚呀,你欺负她了?”杨俊是知道弟弟的霸王性子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欺负她?”杨秀抬头看看兄长,小大人般的叹口气,说:“就是吓到了,不想呆我们家,想回家。”又在杨俊耳边悄悄的说:“前几日在马场碰到了阿玖姊姊,就哭着要回家。” 说完又着急的问杨俊:“阿兄,她要回家了怎么办?我不要菱歌回家!” 杨俊摇头说:“她回不了家了,她没有家了。” 杨秀听了喜形于色:“那就好!” 杨俊忽然觉得弟弟这话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可是,弟弟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喜欢菱歌,可想不到那么多。 他看幼弟郁闷,又怜惜那个家破人亡小小的女孩。从小他就被师傅教以要忍耐感恩,淡看世间的苦,以修来世,今天忽然就想放肆一下,做一些父母不认同的事。 他牵起杨秀的手,眼中泛起少年人跃跃欲试的光彩,说:“你想不想逗她开心?不如我们我们带上菱歌去北市逛一逛吧,给她买吃的,买好玩的,阿兄请客呀!” 杨秀眼睛一亮,他自来就比杨俊肆意妄为,听了这话哪有不动心的,反正阿母这几天一是忙得不可开交,二是心思也全在大兄那边,也没功夫盯着他。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去找菱歌。 菱歌虽说之前心里不适意,提不起精神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