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 杨勇也想走,却被母亲示意留下来。 等送走了李渊母子,独孤夫人的脸就沉了下来,骂道:“你把幽王的女儿藏起来,意欲何为?我有心看你知不知孝悌,没想到你越发没有分寸,这些天不思为你父亲分忧,反而变本加厉嬉笑作乐,低三下四哄一个罪逆之女,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杨勇一向有点怵这个阿母的威严,阿母年幼丧母,青年时又丧父,作为杨氏一族的宗妇,为怕别人闲话说她丧母之女家教欠缺,一言一行一直拿北方贵女不怎么看得上的闺训做垂范。 为怕两个身份更高的妯娌看笑话,做任何事都不肯落人口实。等杨勇出生后,独孤夫人对长子要求更是严格。 杨勇因祖父的功勋很早就被封侯,他容貌又俊美,大姨母又是武皇帝之兄世宗皇帝的皇后,在上京城中也是许多贵女的春闺梦里人,也是常与一班少年子弟鲜衣怒马,呼啸皇城。 但因独孤夫人常告诫他不得妄作轻薄之行,恪守家训,所以杨勇实则是有点羞涩的,并不像同伴们面对小女娘们时泰然自若,游刃有余。 直到有一天,他遇上陈王之女宇文玖。 宇文玖和堂姐解忧公主一样,有个倾慕南朝风华的父王,宇文玖虽不如堂姊才名彰显,但是那明艳的长相灿如桃花,偶尔几句对音律诗赋的见解,却令杨勇觉得这一切都是刚刚好,于是对宇文玖早就留了心。越留心就越觉得她无一不好,连她有时嗔怒骂自己一句,都能让他心里甜上半天。 可是他父母已经给他定下了元氏贵女稚烦,元稚烦的父亲是前朝皇族,母亲却是柔然贵女,性情粗野强悍,许多柔然贵族不通点墨,连元稚烦的老祖宗当初打柔然时都轻蔑地骂他们是“蠕蠕”,说他们智商低如蠕动的虫子。 元稚烦与其母相反,是一个胆小谨慎的女郎。在外人看来,倒是循规蹈矩,贞静有礼。 得知与元稚烦定亲后,杨勇曾怀着隐秘的期望与元稚烦在宴会中偶遇过几次,看着元稚烦低眉垂目,言语无味,不免大失所望。 少年郎喜欢的女孩是鲜活明媚的,如宇文玖这种。他知道父母不会因为他不喜欢就退亲,心里未尝没有遗憾过,深夜辗转反侧过。他一边束手无策,一边又因为两人没有缘分而肝肠寸断。 朝堂忽然天翻地覆,宇文玖的父伯兄弟被自己的父亲以雷霆之势诛杀,自己的准岳父也因此水涨船高,宇文玖也被没入了掖庭。短短几个月,女孩儿灿如桃花的生命飘零如落花,那一双总是顾盼生辉的眼,看见他时恨怨中又盈盈欲泣,让他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宇文家出事后,他虽然离怜惜心上人,但未尝没有在心中卑鄙地隐秘欢喜过。 如果陈王不出事,宇文玖永远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牵扯。 在掖庭中看到她后,他在心里发誓,除了不能娶她为妻,他会一辈子对她好,好得让她忘记仇恨,好得让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就这样,他在宇文玖面前小意温存,做小伏低几个月。烈女怕缠郎,宇文玖终于从仇视他,慢慢软化了,把他当成了依靠。 这些天两人正渐入佳境,杨勇除了去禁中轮值,哪里都不去,就在外院陪着宇文玖,还令人找来各种奇巧珍玩,哄她开颜。独孤夫人在他院子放了人盯着,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在心里已经窝火很久了。 杨勇知道,迟早得过这一关,他早已经千思万想过,如何过了明路,给心爱的女孩一个名分。 听独孤夫人挑开,他缓缓跪下来,求告道:“阿母,儿是真心喜欢阿玖,求阿母看在她一无所依的份上,留她在我身边,儿会有分寸的。” 独孤夫人大怒:“你明年就要成婚,你是想叫元家说我们没规矩吗?还没成婚,你就有宠妾灭妻的势头,叫我哪只眼睛看得上你!” 杨勇只是哀求:“阿母,阿玖孤苦无依,全是因为我们家,求阿母怜惜。阿玖虽曾贵为郡主,但她知书达理,也没有娇骄二气,她会孝顺厮敬阿父阿母的!” 独孤夫人阴沉着脸问道:“什么叫我们家对不住她,她这样跟你说的吗?” 杨勇心中一突,急忙摇头说:“并不曾,是儿这么想的。” 独孤夫人在心中思量,宇文玖家门覆灭,难免心中会有怨怼,如在儿子身边天长日久地进谗言,这傻孩子还不定为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打定主意,断然道:“我不用她孝敬,她是我哪一门子的小辈?宇文家的尉迟家的女人,我一个也看不上!你快打发了她,别惹你阿父心烦,或是送人作妾,或是为人奴婢,想来以她的容貌也会有一番造化!” 杨勇毕竟只有十六岁,被独孤夫人刻薄心上人的言语激得红了眼眶,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地嚷了起来:“阿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