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家,虽然知道父王和阿兄出事了,但是对死的概念还不是特别清楚,总觉得下一个瞬间,父王和阿兄们又会出现在她面前。 杨侧妃看着她天真的小脸,悲痛莫名,她轻声说:“我也想我们的家,想你父王和阿兄......” 她想,即使再和李妃别苗头,和冯氏争风吃醋,有时还怨代王......她也想回去。可是她知道却再也回不去了,惟其知道再也回不去,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才更加绝望。 她喃喃地说:“我们再也没有自己的家了。”她紧紧地搂住了菱歌,两行热泪扑簌簌而下:“你就跟阿姨做伴吧,我们两个就做个伴吧......” 第二天,独孤夫人果然令人送来了粗麻布。杨侧妃在乡下时针线娴熟,只是到了代王府,除了偶尔给代王和儿子做做荷包衣服,才很少亲自动手了,因此做几件孝服不在话下。 她也不要碧儿等人帮忙,自己一个人默默剪裁。 菱歌也乖乖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忙,一会儿伸出手来给她抻抻布,一会儿给她递东西。 杨侧妃偶尔抬头看她一眼,摸摸她的小脸,觉得很奇妙。以前她最讨厌冯氏,也不怎么亲近菱歌,虽然她承认菱歌很讨人喜欢,但还是觉得阿康父子太过于宠她。可是现在菱歌却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她打定主意,坚决不要将菱歌给别人,就是李氏也休想和她争! 不到半天,杨侧妃就缝好了一大一小两套斩衰丧服,她怕菱歌皮肤娇嫩被粗麻划到,特意把袖子也做得短许多,免得接触到她的皮肉,也是用心良苦。 她先给自己套上大的,又给菱歌套上小的,上下端详菱歌。 菱歌刚到杨府时,兵荒马乱的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带来,管家让人送来了一箱子独孤夫人儿女小时候的旧衣,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杨侧妃浑浑噩噩这么多天,侍女们也不会有谁认真去管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孤女,今天给她拿来穿的居然是一件小男孩的花色,衣服上还绣着驱邪的五毒。 一个容色如画的小女孩,却穿着一件绣满小蝎子,小蜘蛛的衣服,饶是杨侧妃的心绪愁苦,也看得想发笑。反而是菱歌,从小和阿康捣蛋,因听世子阿兄说看蜘蛛结网可以观知天气,两人还合伙喂过蜘蛛,所以也不怕这些东西。 杨侧妃怜爱地对菱歌说:“你年纪小,皮肤又细,这个孝服太粗了,穿几天就算了,你父王心爱你,不会怪你的。等过几天,阿姨寻软和一点的布给你再做几身素的,里面的衣服也要换成素淡的一点啦,也是对你父王的心意。”菱歌点头。 两人正在喁喁低谈,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蝈蝈的鸣叫,接着一个欢快的声音在外面叫起来:“菱歌,菱歌,快来看好东西!” 菱歌乍听,不由脱口而出:“康阿兄!”康阿兄每次有好玩的东西就是这样,在窗外偷偷地叫她。 菱歌说完,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康阿兄,而是独孤夫人的小儿子杨秀。 菱歌刚来时,他和杨俊阿兄一起来看过自己两次,不过那时候菱歌刚来杨府,百般不适,根本懒得理他。 但这个小阿兄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还是照常来,有时候还带了自己的玩具爱宠一起玩,菱歌这才和他熟了一点。 外面一蹦一跳进来一个小男孩,和阿康一般年纪,长得也和阿康有几分像,都是虎头虎脑,神采飞扬的。不过他比阿康更淘气,因为是老儿子,难免娇纵一些,在独孤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也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 他一蹦进来,看见菱歌穿着五毒褂子,外面套着个长不长短不短的粗麻衣服,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白布,于是就咧嘴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不是我小时候穿过的五毒服么,我还从没看见哪个小娘子穿五毒服呢,加上头上这个白布,太好笑了!” 菱歌涨红了脸,小脾气上来了,大眼一瞪小嘴一撅,脆声道:“你快走远一点,我不要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