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告退罢,她提着来时的木奁往旁院走去。 行至院门,宋锦安便瞧见抱着两床有些发潮被褥走出的银珠。 “我见着两床被褥昨夜都叫雨汽打潮了,所幸给你换去,你且瞧瞧新的被褥暖不暖和。” “多谢银珠姑娘。”宋锦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分明她是来谢府做工的,侍女们却一个个忙前忙后。 “同我客气甚么?”银珠笑一声,抱着东西出门。 宋锦安将窗柩推开,铺上张宣纸坐在软塌边写写画画。 屋内香炉的白雾断断续续,不一会儿烧干见底。宋锦安翻开老木柜下的香料盒,里面放着的都是偏烈的香,她不喜这味道,想着去问问琉璃还有没有旁的香料。 许是赶上用午膳的时辰,宋锦安远远看着三三两两的婢子提着食盒朝韵苑去。 “你怎地来了?”琉璃放下手里的筷著,望向宋锦安。 她浅笑声,递上包着碎银子的荷包,“想看看姐姐这有没有香料。” “原是为了这事,你且等会,我去找。” 闻言,宋锦安待在原地等琉璃归来。却瞧见门外由远及近的三个人。 为首的是位华服姑娘,烫金烟紫色裙衫配天蓝色披帛,满头的点翠熠熠生辉。后半步一左一右立着两位粉色衣衫的婢子。 宋锦安侧身退让,等那三人走进她才认出竟是柳暮烟。 柳暮烟笑着主动同宋锦安问道,“你是那日的画师,我记得。” 说罢,她立在门口光是同宋锦安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就是不进屋。 宋锦安瞧明白了,原柳暮烟面上信步游庭的,内里却怵谢砚书,故而不敢私入谢允廷的屋。 果不其然,柳暮烟说了几句神情间有些不耐,余光扫视着周围,触及琉璃的身影方才笑盈盈掩唇轻笑,“你这画师果真有趣,一会儿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教小少爷。” 宋锦安但笑不语,心里暗想怎这些人总爱拿她扯旗。 “柳小姐怎来了?”拿着盒香料的琉璃诧异看着柳暮烟,随即行了个规矩的礼。 柳暮烟身边的婢子赶忙亲昵地扶住琉璃,“琉璃姐姐别客气,我们家小姐记得谢小少爷喜欢她之前送的枣糕,故而又做了些。” “那请进,小少爷刚醒。” 得了琉璃的话,柳暮烟面上一喜,亲拎着食盒朝内去。 宋锦安接过香料,有些犹豫还去不去授课,毕竟来了客人。 “愣着做甚么?柳小姐只坐一会儿,你进去授课便是。” 见状,宋锦安提着裙摆进去,左右她在柳暮烟满月时还见过人家,七弯八拐也能算得上她个沾不上血缘的小姨。 屋内谢允廷穿得厚实,细软的发束成双团,他对柳暮烟的态度算不上亲昵但也欢迎。 “允廷,这个枣糕你瞧瞧有没有上次好吃?我新加了些芝麻。”柳暮烟特意挑出最软的一块小心递到谢允廷跟前。 红褐色的面团上缀着颗颗饱满的枣仁,还撒有细小的芝麻碎,瞧着是诱人得紧。 谢允廷还没吭声,琉璃先歉意地冲柳暮烟道,“我们家少爷不爱吃芝麻。” “我并不知晓……”柳暮烟端着盘子的手一时间放也不是伸也不是,心底懊恼得很。谢砚书将谢允廷保护得严严实实,她打探许久也就知道对方体弱多病不吃河鲜,旁的细节她便是如何也问不到。谁承想,她特选的芝麻便犯了人家忌口。 琉璃有心替她解围,笑着打趣,“柳小姐好心,小少爷心里是欢喜的,不过小少爷不吃的话不如将枣糕分食下去,叫我等也尝尝柳小姐的手艺。” “是,大家一起尝尝罢,我自个瞎做的。”柳暮烟轻呼口气,重新挂上得体的笑意,招呼立在旁侧伺候的婢子都上前拿。 忽的,柳暮烟扭头见宋锦安未动作,脱口而出,“宋五姑娘也来罢。” “多谢柳小姐好意,我也是不吃芝麻的。”宋锦安怕对方疑心,便细细解释,“我自幼便吃不来芝麻的味。” 柳暮烟也没为难她,伸手自己也捏块枣糕,就着茶水下肚,顺口打开话匣子,“还真是怪,我从前以为芝麻该是人人都能吃得,结果遇着了三个都不肯吃芝麻的。” “哪三位?”谢允廷好奇地仰起头。 “自然是你们两位,还有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