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捱(1 / 2)

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就落到燕京,街头小巷的石板缝隙间盛积水,混合着黄泥一遍遍冲刷。

宋锦安撑柄油纸伞,瘦削的手腕光是握着竹竿便觉自带诗情画意。

她心事重重叩响谢府的门,门童打着哈欠看眼蒙蒙亮的天色,“宋大小姐,您不歇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要歇息呢。”

宋锦安歉意递上袋银子,“还望行方便,我想见见谢大人。”

……

等宋锦安心力憔悴应付完门童和管事一唱一和的讥讽后,总算见着了披着青色长衫的谢砚书。

“小女呈上新物证要求重审,谢大人为何驳回?”

袅袅檀香后面容有些模糊的谢砚书放下手中公文,墨笔搁浅在旁,他双手叠交,挺得笔直的脊梁稍稍朝后靠,露出脸上薄凉的神情,“宋府谋逆乃是事实,何必浪费人力。”

“谢砚书。”宋锦安忽然只觉心冷,她竟平静地放缓语调,“你有没有公报私仇。”

书案旁的男子手微顿,复尔凤眸漫不经心扫过桌面文书,“是又如何?”

唰一下,宋锦安睁开眼,喘着粗气看眼手边。婉娘因害怕还歇在她床塌上,方才累极宋锦安便也合上眼。

结果,她就梦魇了。

宋锦安一时间眼神发愣,她只觉眼前阵阵殷红,似回到宋府审诉无门血溅长街的那日。

男眷斩首,女眷充妓,一夕间她敬爱的母亲不堪其辱悬梁自尽。她怎么能不恨呢?如果再审一次,宋府或许不会灭门。可嫂嫂抱着她说,一报还一报,况且谢砚书也只是受人蒙蔽,要恨便恨那设计构陷宋家者。

若是彻底一别两宽,宋锦安也许真可以放下和谢砚书有关的所有。

然,她入教坊司迎接的第一个人,他身着玄衣,目光冷的像铁,粗糙指腹一寸寸擦过她的唇。

那人说,宋锦安,死不是终点,你父兄欠我的剩下由你来还。

窗外的雨珠蔓延,宋锦安慢慢从回忆来抽身。她摸着坐到木桌边,给自己沏了碗茶。隔夜的茶水又冷又涩,还混合甘苦的茶渣,宋锦安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许是她的动作大了些,婉娘迷迷糊糊睁开眼,“娘亲回来了么?”

宋锦安起身打亮灯,屋内瞬时清晰,“你娘亲同李家交涉去了,恐还有一会儿。”

知晓婉娘的事后巧姐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李三这种人作父,她大晚上捏着份决议书去李家闹。此事涉及到卖女便不再是简单的家事,李家想用丈夫一词盖过去决计不可能。且有张妈妈陪着,宋锦安不担心对方会吃亏。

婉娘乖巧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抱着宋锦安的被褥,“我想等娘亲回来再睡。”

“没事,我陪你。”宋锦安温柔笑笑,左右她也叫噩梦扰得睡不着,干脆坐着等天放晴,想着她便抬手捋捋婉娘的碎发。

“宋五姐姐,你也睡不着么?我刚刚看你在喝茶。”婉娘睁着懵懂的眼,似想安慰宋锦安,奈何人矮了些够不到她的脑袋。

宋锦安一时凝噎,半响才吐出口气,“是呀,我也有心事。”且是一肚子无路可诉的心事。

“什么心事,或许我可以开导。”婉娘小大人一般凑近。

宋锦安好笑地敲一下对方脑门,“这事你可开导不了。”

“世间最大的也就是生死,难不成还有比死更难捱的么?”婉娘不服气嘟起嘴。

闻言,宋锦安怔怔。

窗外雨丝又绵又细,不一会就织起了网拢在窗柩外檐。

***

南大街头一辆八角黄铃车舆静静停在湘楚馆下,杜大人垂着眼睛任由两个美婢替他捏肩。

“你说,方才谢砚书是不是故意救下那个小贱婢的?”杜大人抬头狐疑盯着对面的幕僚。

他素来喜爱幼童,见猎心喜欲叫侍卫出手赢下投壶时偏叫谢砚书搅局。虽谢砚书冷冰冰地叫那女童拨琴,可最后也放了她不是。

幕僚沉吟片刻,“谢砚书此人是出了名的无情无义,连当年青梅竹马的宋大小姐都能一杯毒酒送走,又怎会救一个小小女童。想必他是真的想听曲,后面无奈叫家人找上门懒得同官差费口舌才放了人。”

杜大人心中犹不信,他可不认为谢砚书会因为这点规矩就退让。可一时半会他也确实想不出谢砚书心慈手软的可能,毕竟满燕京除了他的傻儿子没一个人能叫谢砚书好言相对。

“也是,谢砚书是何等人。”杜大人重新倚靠在车壁上,食指随着曲调敲打桌面,“说起来当年宋大小姐真真可怜,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呢,我原还想着改日去教坊司也尝尝往日高不可攀的宋大小姐是何滋味。谁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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