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不到三十米,一个契丹人马甲弯弓射箭,一箭射在了这个汉子的后脑勺上。契丹人的箭又准又沉,那汉子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城墙上的天京新城的士兵们见百姓被杀,咬牙咧齿,响起骂声一片。 契丹军人又解开了几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的绳索,那几个女孩看到前面中年汉子的死状,一被解开绳索就嚎啕大哭。她们知道不免一死,用手擦着眼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大沟城门处走去。契丹军队的士兵等她们走了几十步,骑马追上来,从背后一刀一刀地砍死了这些女孩。 城墙上的士兵们见此,已经是眼睛血红。但契丹人更凶残的还在后面,他们举起马刀,开始在跪着的大宋百姓中间驰骋穿梭。他们每跑几步就挥舞马刀砍向下面的百姓。被绑着的百姓们逃也逃不掉,只能引颈受戮。城北的空旷土地上一时鲜血横飞,惨叫声震天。 几百人的鲜血,把一片土地都染成了红色。大沟的城墙上,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心如刀割,便有士兵转身跪在了杨鹏跟前:“大人,我们杀出去和契丹狗拼了!”杨鹏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不要中了契丹人的激将之计!我们据险力守!” 士兵们满肚子仇恨,转头看着杨鹏说不出话来。杀完了大宋百姓,契丹人在百姓的尸体旁呼号了一阵。他们见城墙上的宋军没有冲出来,便骑马返回了大营。这一天接下来,契丹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不断地在周围砍伐树木,似乎是在营帐里埋头造战车。 到了第二天上午,契丹人的营帐里突然传来连绵不绝的号角声。营帐各个大门洞开,身穿灰色战甲的士兵们嚎叫着冲出了营帐。他们没有骑马,步行举刀列在大门两旁。那杆织金龙纛也被举了出来,纛下站着几十个将领,骑着马慢慢往城墙这边移动。织金龙纛率领整个契丹军阵列向前,在城墙四里外停了下来。 一辆辆盾车从营帐里推了出来。那些盾车六、七米长,两、三米宽,两米来高,盾车外面包着厚厚的一层木板,正面还盖着打湿的棉被,一般的弓箭鸟铳都无法打穿。盾车下面装着八、九个木头轮子,里面站着二十几个马甲步甲推动盾车。鞑子造了近一百辆盾车!各辆盾车之间间隔不过四、五米,浩浩荡荡布满了整个战场的正面。 契丹军以三百兵丁为一招讨使,每招讨使有十名左右最精锐的军户,四十名左右的精锐马甲,五十名步甲,其余两百兵丁都是披绵甲或不披甲的跟役和辅兵。此时每辆盾车的后面都跟着二十几个推着独轮车的跟役和辅兵,他们准备用土石去填平城墙外面的坑洞陷阱。 跟役和辅兵后面,则跟着三百多身穿铁甲的溪军精锐,也就是所谓的溪军精锐。他们头盔上有红缨,背上插着火炎边旗,手持弓箭押在后面,准备随时支援关键处,同时射杀一切逃跑的己方士卒。 杨鹏用望远镜观察那些溪军精锐,发现溪军精锐中还有一些穿着厚厚铠甲的将领,这些将领头带翎,背上插着方二尺的飞虎背旗,大概是溪军精锐的头领。一个溪军精锐带着亲卫骑马立在城墙两里外,担任这次攻城的前线指挥。他身后的亲卫举着一杆大纛,十分显眼。 盾车出了营帐大门,便往大沟北城墙压过来。大沟各面城墙防御准备工作都差不多,契丹军们干脆就直接攻击北墙了。杨鹏早就知道契丹人会造战车,此时已经把六十二门强弩集中到了北城墙。强弩抵在专门设计的垛口上,可以向城下射击。加上北墙炮台上的四十门强弩,北城墙上现在有六十六门强弩。 四里、三里、两里、一里、契丹的盾车一点点进入了强弩的射程。杨鹏传令下去:“步枪手不要射击,强弩等盾车停在坑洞前面再打!”契丹人的盾车继续前进,抵达了距离城墙一百多米的坑洞前面。契丹军队推着盾车一路上都没有遭到攻击,以为大沟城上没有强弩,分外高兴。 他们不知道大沟的厉害,还以为这座看上去富饶的城池已经是唾手可得。盾车在坑洞前停了下来,盾车后面的跟役和辅兵把独轮车推上来,开始填平城外的坑洞。杨鹏大喊一声:“强弩轮番射击!”城墙上号角声响起,天鹅音长鸣,二十门强弩瞄准了近在一百五十米外的盾车,吐出了长箭箭。 巨大的嗖嗖声响起,墙上的士兵们都忍不住掩住了耳朵。黑色的烟雾猛地从强弩喷出,。长箭像是一道道闪电,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不远处的盾车飞过去。十二门强弩命中了目标,在那些盾车上砸出了一个个一米大的洞。长箭砸出的木头碎块横飞,比流弹更致命,刹那间就让盾车里最前排三、四个契丹人失去了战斗力。 契丹人的马甲和步甲虽然穿着盔甲,但脖子脸上是没有防备的,被纷飞的木块插进脖子,就是立即死透。纷飞的木片雨中,被割开脖子的契丹军人不在少数。还有几个契丹人被木屑割到眼镜,立刻就瞎了。就算运气好没有被伤到要害,只是被木块插进脸面上,那也是大出血丧失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