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被许杏的神情吓到了。她跟随许杏多年,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有愤怒,有惊讶,还有巨大的恐惧,她下意识的握住许杏的手,却发现她冰冷的指尖正在颤抖。 “夫人,夫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同喜盯着许杏的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许杏抽出手,弯腰捡起掉落在马车上的小瓷瓶,正好外头的人散了,张彪在外头道:“夫人,今天很巧,是小武在街上巡视。小人一说,他就把人绑上,连同请来的郎中,一起往县衙先去了。此时围观之人都已经散去,可以走了。” “走吧。”许杏轻咳了一声,补充道,“到了县衙门口,我先下车,你们再去侧门吧。” 同喜很意外:“夫人,您不是素来不上前堂吗?” “今天不一样,我要报案。”许杏紧紧捏着,手里的小瓶子,抿紧了唇。 她神色凝重,同喜也不敢多问,一路沉默着到了县衙门口,扶着许杏下马车。 因为小武已经带了人回来,衙门里知道有案子,所以没出去办案的衙役们都守在堂上,大门也开着。许杏迈步进来的时候,长青刚刚神色匆匆的从里面转出来。 抬眼看到许杏站在堂下,他“嗯”了一声,先坐了下来,神色却越发凝重起来。他太了解许杏了,知道今天的事情很严重,毕竟上次人贩子的事情,许杏也不过是帮忙把人送过来而已,自己却没露面。 地上的人越发难受了,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在安静的公堂中十分引人注意。 长青自然也听见了,他皱眉觑了那人一眼,先问小武:“堂下是何人?” 小武连忙抱拳回禀:“回大人,此人是东街四方客栈老板的幼子,叫安志平,在街头突发恶疾,引起路人围观,堵塞街巷。他病状十分可疑,故此小人把他带回来,这位是仁和堂的郎中谢安德,是小人请来查看安志平病症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旁边的郎中。 郎中连忙跪地叩头:“草民谢安德叩见大人。”他自知没有犯事,可是官差都这么说,只怕这病人的病症不简单,他心下就有些打鼓。 “恳请大人先让人记录下此人的情状,再请谢先生为其诊治。”许杏开口道。 长青心头疑惑更甚,但是越发重视此事,便看了老黄一眼,道:“开始吧。” 老黄却是老油条了,瞧这情况就知道有大事儿,他便站起来拱手道:“大人,小人只会写字,这病人的情状,小人不知如何描述才妥当啊。” 长青摆摆手:“谢郎中快起身,你来检查,大声些描述,让文书记录。” 谢安德应了,站起来走到安志平身边,顿时皱了眉头。 安志平的父亲开着县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家境富裕,最近两年随着外地客商的增加,客栈生意越发红火,这安志平一身锦缎,正经的富贵人家少爷打扮,可是现在他却像只野猫一样在地上打滚翻腾,把一身好好的行头折腾得不像样子。更糟糕的是,他好像完全听不见别人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是一味的要什么“灵膏”。 “病患年约二十,体形消瘦,面色萎黄,涕泪交流,神志不清,如同神魂出窍,几近癫狂。”谢安德没说满地打滚,换了个文雅些的说法。 许杏在不远处站着,并不插话。她只是一个食品加工工业的技术员,对于这种东西的了解仅限于禁毒的科普宣传资料,完全不专业,现在这情形,还是请专业的人士来比较合适。 老黄在书案前奋笔疾书,长青等其他人都安静的听着,见谢安德不说话了,便叫他把脉看看。 谢安德走近地上的人,因为要伸手把脉,便想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可是他一直在乱动,怎么都抓不住。 长青就叫小武跟另外一名衙役过来压住他。谢郎中这才得以伸手把脉,只是他皱着眉头摸了半晌,也没得出准确的结论,而瘦伶伶的安志杰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激烈的挣扎起来。 “如何?可有办法让他平静下来?”长青问。 谢安德站起来,十分窘迫的道:“小人惭愧,只能看出此人气血大损,心神有伤,却不知如何根治,只能开些补益的方子,让他补养气血,滋养正气。” 许杏忽然道:“谢先生,此物或许能让他好起来。” 谢安德十分疑惑的看着许杏手中的瓷瓶:“这是何物?” “福寿灵膏。”许杏刚说出这几个字,地上打滚的安志杰就像听到了什么号令一般,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许杏的手,哑着声音喊:“快给我!快给我!求求你了,快给我!我爹会给你银子的!” 许杏看了长青一眼。 长青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