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提前安排,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现在一声令下,工程的推进速度十分迅速。不过一两天的功夫,人们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就是“县太爷要在青沙江上修桥了”。 但是县衙里,长青并没有天天盯着这个,毕竟他是一县主官,又不是工匠头目,财力人力给到位了就尽了职责,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主持县试。 他既参加过县试,也曾经主持过多次,自然并不生疏,早在年前就召了秦远并县学一干夫子,安排过相关事宜。当时正是严打不法大户的关键时期,秦家好没体面,秦远这个教谕自然也是极其配合,事事积极。等到出了救灾的事,再后来他推进修桥工程,确实没有过问县试的筹备情况,正好趁着时间迫近再核查一遍。 这一核查,他顿时颇有些头疼。秦远此人,实在是能力有限,当了这么多年的教谕,组织一场县试还要掠其他夫子之功。看看交来的条陈,字迹都不统一,至于命题,更不用说了。 “那你打算撤掉秦教谕吗?”许杏听出他话里少有的不屑与不耐,觉得十分有趣,这才符合他的年纪嘛。 长青却摇头:“现在还换不了。他毕竟没有作奸犯科,我又没有更好的人选,县学的夫子里只有一个有举人功名,都六十有七了。” “啊这……”许杏不厚道的笑了,“这样大年纪还出来赚这份俸禄啊?” 长青戳戳她的脸,一边笑一边叹气:“你也学得促狭起来了。他家累颇重,地里出息少,子孙多,也是没奈何。” “都是穷闹的。”许杏只觉得这个笑料一下子变成了黑色幽默,就有些笑不出来。 长青倒是不悲观:“总是会好些的,等这桥修起来,山里山外便能连通,我再着人去修路。你说的,要想富,先修路,我以为极有道理。” “这就春耕了,还能召到人吗?”许杏担心。 “自然能的。从前官府征伕,都是不给工钱的,老百姓也反抗不得。如今我出工钱又管饭,都不必强征,自有大把的百姓前来,还要赞我一声青天大老爷。”长青说着,脸上就带上了一丝悲悯,“都说百姓贱如蝼蚁,为官者但凡有一点仁心,他们就感恩戴德。” 这么着话题就沉重了。许杏默然片刻,道:“不管怎么说,你无愧于心就足够了。这里贫穷,你提供了一份活计,让他们能有个赚工钱的地方,对于百姓来说也是好事,还能惠及出产石料泥沙的地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人一个靠双手吃饭的机会,强过他们活不下去了再去施粥。”其实在当前的情况下,大搞基础设施建设,就是一个刺激当地经济发展的好举措。 “你的道理总是这样,初初听来平平无奇,仔细想想竟是治世良策。”长青看着她,由衷道。 他的目光专注,神色认真,显然此言发自肺腑。许杏被他看得十分不好意思,连忙站起来道:“那个,难得你中午能回来吃饭,快吃吧,下午我还得去镖局问问,再发一批香肠出去呢。” 长青也站起身,跟她一起去吃饭,提醒道:“府城来了人,那几家查封的赃银之类就都要起走了。秦三的斩刑批文也回来了,明日要行刑,到时候街上乱,你莫要出去。” 这个热闹许杏倒真不想凑,她便道:“那行,我就安排后天发走货吧。说不定下一次再发货的时候,我就可以不用雇船了。” 吃过饭,许杏带着同喜同贵去镖局。上次来谈运香肠的时候,她只说夫家姓范,可是这次一进来,镖局老板就连忙作揖,口称“夫人”,显然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许杏也没来什么虚的,只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今天来还是找您谈生意的。我想一两天内再走一批上次的那种货,还去上次省城的那家铺子,不知道您这里方便安排吗?” “方便方便,明日走后日走都行!”镖局老板有生意上门,还是高兴的,不过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那就后日吧,下晌,未时您让您的镖师跟车在上次的渡口边等,都跟上次一样。”许杏拿了银子出来,“这是定金。” 镖局老板犹豫了一瞬,还是收了下来:“多谢夫人照顾生意。” 正说着话,一个小伙计跑过来,问:“东家,出兑的告示都贴好了,还有啥事?” “有贵客呢,你看不见?后边待着去!”镖局老板拍了他一把,连忙回头跟许杏赔笑,“小孩子没有眼力见儿,冲撞夫人了。” 许杏摇头示意无妨,却问:“怎么,老板要出兑铺子吗?” “唉!”镖局老板长长叹口气,“生意不好做,家里头儿子要娶媳妇,丫头要出门子,老娘又病得厉害,到处都要银子,还全凑到一起去了,没得法子哦!” 这……许杏有些不解:“我瞧着咱们县里就您一家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