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这一次踏上去京城的路,一走就是三年,中间虽然时常会有书信来往,人却是没有回来过。 这三年里,许杏的生意稳定下来,一年怎么都有八、九百两的净收入,远远超过了她当初小富即安的预想。生活不错,吃好睡好,三个丫鬟和她一起,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周围的人们有的一切照旧,有的也有了许多变化,当然整体来说,因为有了许杏的红薯加工的生意和长青捐资修建的学堂,村里的大部分人家都得到了实惠,日子都过得有了起色。 金氏这两年越发精神起来,管着二十亩地的佃户,还料理着家里的日常事宜,顶着个七品孺人的诰命,村里族里有什么大事小情的也要请她出来坐镇,委实是远近闻名独一份的老太太。 本朝规矩,七品以上的官员可以为母亲和正妻请封诰命。长青年幼,并没有正式成亲,因此上折子的时候就是给金氏和赵氏请封的。同是七品孺人,金氏是婆婆,自然压着赵氏一头。赵氏也不服,可一来她是媳妇,是晚辈,二来个人能力不行,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翻不了金氏这条大船,反而被稳稳的压在脚下,身边也没人支持她,便是亲妹子也是劝阻的时候多。 说到小赵氏,她这几年的烦心事也不少。自己娘俩的日子确实是越过越好,枣花都十一二了,跟着自己在作坊里上工,娘俩自己挣自己花,小小的院子陆续盖起了三间砖石正房,另外库房灶房一应俱全,家里养着鸡,贴着墙边也种些菜,便是买粮食吃,母女俩人也花不了多少。可是娘家的人却是一点儿也不省心,一个大姐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天天出幺蛾子,两个兄弟就更别提了,人家范家人还没怎么着呢,他们先当上了大官家的舅老爷,整日家跟着什么朋友兄弟吃酒,动不动就是等以后他们去了京城如何,也不看看自己家都穷得快断气了! 作坊里头,长山虚岁都二十了,去年娶了媳妇,很快就要当爹,整个人越发稳重圆滑起来。小秀却离开了作坊,她比长青还大半岁,如今也十七了,说好了人家,马上就要出门子。 他们家的事情也有些波折,岔子却是出在他们的母亲范三婶身上。她一心想把娘家侄女说给长山做媳妇,可是长山自有主张,因为经常去镇上,相中了酒楼刘老板家的大女儿。那姑娘相貌不算突出,可是识字,会算账,为人爽利,嫁妆也多,自然比范三婶的侄女这种普通村姑强。这事不成了,她又瞄上了长女,先是拖着不给她说亲,好多给家里挣几年钱,长山发了话之后她就要把女儿嫁回娘家。 这些事儿小秀都没瞒着许杏,一边说一边气得直哭:“那可是我的亲娘啊!她怎么变成如今这样?当年我爹去得早,她一个人拉扯我们五个,五弟还是遗腹子,那个时候多难呢,我娘对我们真的好!如今我家新屋也盖了,饭也吃饱了,弟弟们还上了你们修的学堂,她倒开始坑我们了!”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能共苦不能同甘的人,即使是母子之间也是一样。许杏没说出来,只开解道:“好在长青大哥心疼你这个妹子,等你以后成了家,也不常回来了,慢慢兴许就好了。” “唉,都说娘是最疼孩子的,怎么咱们这么些人,谁都没有一个好娘呢?”小秀十分伤感。 许杏指指不远处,道:“你看,枣花不就是个有福的?二姨多疼她?” 小秀看着小赵氏带女儿一起干活的情景,满脸艳羡。 长山打算亲自替妹子说亲,他的妻子刘氏给他提了个人,竟也是熟人,杂货栈单老板家的小儿子。这门亲事实在是好,范三婶挑不出理来,只是对不住侄儿侄女对自己的孝顺,很是郁闷了一阵子。 她要找人倾诉,别人没空,便时常来找赵氏,很快俩人就好得不分彼此。 对此,许杏专门嘱咐几个丫鬟不要议论:“只要不惹到咱们头上,都当看不见听不见。” 毕竟现在她心里压着比这些口舌是非更重要的事情——长青在最近的一封信里挑明了心意,坦诚了对自己的情意,并且说希望能在几个月之后见面时听到她的答复。 这三年里,长青每隔几个月都会有家书回来,问候一下亲长,介绍一下自己的近况,再说一下对家里事情的一些看法或要求。因为金氏和赵氏不识字,这些来信都是许杏念的,但并没有什么单独写给许杏的话,而给许杏的信却是通过董家的渠道直接送到许杏手里,并不让家里人知道。 一开始赵氏还会问问,长青给许杏写的是什么,可是每次许杏把信全部读完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她也就不问了,只是背后嘀咕,长青跟他媳妇怎么都没有话说呢——可是别说许杏了,就连同贵几个都知道,若是长青单独跟许杏说什么,赵氏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来呢。 金氏倒并不多问,她如今对许杏的态度是放任不管,长青喜欢就留着,长青不喜就打发了,反正如今她的风光都是长青挣来的,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