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长青并不当大少爷,这会儿也挽着袖子跟在大人堆里帮忙,许杏有时候抬眼看见,只觉得“腹有诗书气自华”是真的,明明都是一样的半大少年,他看上去就是和罗家兄弟不一样。 一群人干这么多活,天还没黑就完工了。许杏今天洗红薯的水就顺着新挖的深沟排了出去,她专门跑出去看,果然院墙外头铺了石板的小路干爽平整,再没有污水横流的样子了。 晚饭丰盛,许杏也跟着吃到了久违的肉。金氏特意吩咐道:“不都说吃鸡翅会梳头吗,就许杏一个小丫头,鸡翅就都给她吧。” 许杏简直是受宠若惊,想想清明节的时候,那可是一家人吃肉,就她喝汤啊。 她知道是为的什么,说白了今天这顿饭也是她出的银子。是长青拿出的钱来又如何,说到底长青的钱还不是从她这儿得到的。 她顶着赵氏那不甘不服还有几分嫉妒的眼神,淡定的端着饭碗接过了分菜的范氏夹过来的鸡翅,毫无压力的吃下。 唔,好吃! 再如何奋斗,她的身体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一直吃不到荤腥,她也很需要哪!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四,节前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什么货了,许杏索性不着急,专门去了一趟镇上买东西。 刘老板那边她没见到人,只有伙计在,说是老板回村里老家去了:“大过节的,老板早就家去了,就留着我们在这儿卖点酒菜。哎你家的酒还真不错,又不贵还香,你不知道,我们都买五文钱一两!” 对这个价格,许杏并不眼红,她是加工厂,批发价出货,价钱跟酒楼这种服务场所不一样,就是杂货栈这种零售店也比不了,毕竟她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些零售了。 到了杂货栈那边,老板娘单大婶专门在等她:“我还想着你别是来不了了,这些东西给你留不留呢。”合作的次数多了,她们也会说些闲话,如今单大婶已经知道许杏是范家的童养媳了,倒没有瞧不起她,反而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格外体恤她几分。 许杏就笑了:“多谢您啦,中秋这么要紧的节日,我肯定得表示表示啊,哪能不要呢。” 她前些日子就跟单大婶订好了要的东西:一盒县城卖的月饼,十斤豆油,一斤红糖,两斤细盐。看着不多,却要值两三百文钱。 “要我说啊,你这祖婆婆对你还算不错,不说让你挣几个钱全都上交。”单大婶收了钱,随口说着家常,“你看,你挣了银子也贴补了家里,两好凑一好,这才是聪明人。” 其实许杏是想要自己吃得好一些才这么做的,而且毕竟她已经拿了休书,现在是借住,自然得认真送份节礼了。她并不多说,笑了笑,把东西往小车上搬。 单大婶靠着铺子的门框道:“过了节,你那边赶紧的,我们当家的说要趁着天还不冷去趟府城,都是早就说好了的,饴糖你得给我二百斤,交九月的时候可就得给了。” 这可是大单子,许杏连忙应了:“您放心,保证按时给您送来。” “那个酒啊,也得要些,我知道你不是专门开酒坊的,不过县城那边卖得还行,你也别老给老刘,我这儿走得多哩。”单大婶又道。 许杏当然不会拒绝:“行,这个真有。一百多斤吧,快要出了,再过个七八日就成,到时候我给您送来。” 谈好了生意,买了东西,许杏满载而归。 今天金家表舅夫妻要来送猪崽,再加上学堂已经放假,长青在许杏劝说下就没有跟过来,留在了家里,还要跟赵氏去地里砍一些红薯秧回来喂猪。 许杏到家的时候,金家夫妻已经走了,赵氏和金氏正在后院喂猪,长青则在院子里蹲着洗手,看见许杏进门,他脸上就带了笑,甩甩手上的水,过来帮忙推车。 “怎么你还买了东西吗?”长青看见车上的坛子和几个纸包,就回头问。 “是啊,过节嘛。”许杏笑嘻嘻的,“要不让奶奶来过过目?” 长青却扫她的兴:“往后莫要破费了,你还得给自己攒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