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小庄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小伙子,他一下子涨红了脸,抬脚想摆脱对方。
这瘦弱哥儿的力气却奇大,任他怎么甩怎么退都不肯松手。
眼看着远处有人走过来了,小庄急了,弯腰一把薅住这哥儿的后脖领子,压低了声音道:“有人来了,别在这里,和我回铺子里再说。”
这哥儿听了,这才松了抱着小庄脚脖子的手。
小庄说话是算数的,并没因为脚被松开,而转身就跑。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铁匠铺子,把门开了,又先后进了屋。
那哥儿进去之后,小庄就站在门口,大门就这么敞开着,他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还说出那种话,但我得跟你说清楚,你爹的说法纯粹是胡闹,我没同意过,以后也不会同意,你不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铺子里没点灯,炉子也是熄灭的,只门口这里映进去些昏暗的光线。
屋子里,那哥儿低着头,安静地听小庄说话,他不反驳,也不试图劝说。
小庄说完了,他也不吭声。
小庄看着他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想起之前打听来的这人的经历,心里有了几分怜悯,有些更难听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来了。
可就在小庄暗暗叹息时,屋里那哥儿却倏地动了,他刚才似乎已经想好了,所以现在动作起来相当的坚决,毫不犹豫地就解开身上袍子的系扣。
小庄刷地涨红了脸,转过身去,将大门也赶紧合上了,厉声道:“你做什么!”
身后,那哥儿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个游魂,“你不娶我的话,就当花钱买个玩意儿也行,当妾、当仆人、当牛马,我都愿意。”
小庄急急道:“你把衣裳穿好了,我们再商量。”
那哥儿说:“我不穿,除非你答应我。”
小庄拳头哐一声锤在门上,激起一片灰雾,他咬牙道:“我不可能让你进我家,当什么都不行,你和你爹说不定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我不可能再上当。”
身后沉默了一阵,然后,小庄听见脚步声接近墙边的放铁器的架子,金属在架子上摩擦的声音响了一声。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赶紧转过身去,看向屋里。
就见那哥儿身上袍子根本没脱,好好穿在身上,只领口解开了个两颗盘扣。
他手里正拿着刚从架子上拿下来的柴刀,见小庄看过来,他淡淡笑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抬起刀,就往自己脖子抹去。
小庄目眦欲裂,大步跑过去,一把夺下那把柴刀,却还是晚了一点,那哥儿的脖子上被割出来一条细细的血痕。
他身体瘦弱,脖颈细得像是轻轻一折就能折断,脖筋明显,所以那一线伤口看着更加瘆人。
小庄剧烈喘息着,神情愤怒,“你我过去毫无瓜葛,我更是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之事,你为何如此害我!”
那哥儿干燥起
皮的嘴唇动了动,说:“那我出去再死。”
说完,他抬腿便往出走。
小庄一把抓住他胳膊,只觉得像是抓着个骷髅架子。
那哥儿身体晃了晃,被迫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
小庄垂着头,“是他逼你来的?”
那哥儿摇头,“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小庄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给你找双鞋,再找些吃的。”
那哥儿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道:“我说要死是吓唬你的,我死了就没人给我爹娘祭拜了。”
他把胳膊从小庄手里抽了出来,说:“太晚了,我得回去了,很抱歉,吓到你了。”
说完,他就推开铺子大门,光着脚在寒风中走了出去。
小庄追出去了几步,又倏地停下,看着他蹒跚着远去。
这是个麻烦,一旦惹上以后可能经常都不得消停,不仅他自己,他家里爹娘、兄弟姐妹也要受连累。
不管什么原因,他自己走了,这麻烦便彻底与他无关了。
……
吃过晚饭,陈玉领着小九两来家里玩了。
张文生也跟了过来,手上还端了一盘油炸花生豆、一盘酱鸡爪,进了门后邱鹤年把这两盘子接了过来,张文生就又出门跑回去了,隔着栅栏还能听见他喊:“等会儿,我再去拿坛酒过来!”
等他搬了酒过来,外屋饭桌上除了他带的那两盘子以外,还多了一盘酱猪肘子,一盘凉拌萝卜皮。
清言拿布巾擦了擦手,说:“你们吃着,缺什么再叫我。”
张文生说:“那就谢谢清言小哥儿了。”说着,他搓搓手,坐到桌旁,冲邱鹤年道,“咱们喝两杯?”
邱鹤年笑着去拿了酒杯和碟子、筷子,坐到桌边时,问道:“今天张先生怎么有兴致?”
张文生兴高采烈道:“闹心事没了,当然高兴!”
邱鹤年还没说什么,旁边在看着两个孩子玩小车的陈玉面色难看地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没出息!”
闻言,邱鹤年一怔,正坐在一边削苹果的清言也抬头看了过来。
陈玉一点不给他面子,可张文生却一点不生气,脸上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