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举起酒樽,“此策看着虽好,难在执行,现阶段全国推广恐有阻力,若能在桓大司马辖下先实行,或能起到示范效应。” 桓烃笑了笑,“前温氏一案牵扯桓氏的时候,并未听见谢氏发声,如今需要桓氏助力,谢氏倒是积极,定之兄如何做到的?” 谢衡笑得和煦,“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知桓大司马为人,亦知桓氏风骨。桓氏若被外间传言所惑,也不会有此刻你我席间对酌,慕山贤弟是个明白人,不是吗。” 桓烃看了他一会,缓缓端起酒杯:“如此,这杯酒便敬明白人。” 谢衡亦举杯,“敬明白人!” 二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下人来报有谢氏从人请见谢祭酒大人。谢衡遂从谢智口中得知李逍被掳,蹙眉道:“最近确实有域外势力盘锯城内,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动手,只是他们为何掳走李逍?”一时想不通其中关窃,从怀中取出名帖交给谢智,“二郎一个时辰前送浔阳县主回府去了,我派人去丹阳王府寻寻看,你拿上我的名帖去找南城司寇,让他派兵同你去救人。” 谢智闻言连连点头,接过名帖急匆匆便往外走。谢衡见他满脸焦虑急急忙忙,吩咐几个从人与谢智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几人走到府门处,瞧见大队披甲执锐的军士驰马而来将别院团团围住,他们被挡在里面出不得府。 听见下人来报,桓烃赶到别院门前,发现整座别院已被围得密不透风,他开口询问领军的校尉,“高将军,请问你们千牛卫这是做什么?” 骑在马上的高将军略一抱拳,“桓公子得罪,城中有贼匪出没欲行不轨,在下奉千牛卫大将军之令前来保护各府的安全。” 桓烃:“贼匪?何处来的贼匪?” “军中机密恕高某不便告知,希望各位配合待在府内不要胡乱走动,否则刀剑无眼冲撞了不美。” 高将军的话分明威胁,一下子在宾客中炸开了锅,因为千牛卫大将军高盛乃桓源一手提拔,说来属桓氏一系,如今高盛带兵围堵桓府别院,这唱的是哪出戏? 事出反常必有妖,晋帝胞姐南宫长公主司马媛挺身发问,“什么贼匪?为何本宫未曾耳闻,将高盛叫来,本宫要当面问他蓄意扣押皇族是何居心?!” 司马媛此话很重,但高将军却面无表情地挥手示意军士打马上前,转瞬长矛架在盾牌之上将整座别院封死。高将军及其手下面对长公主的质疑、威胁一概充耳不闻不为所动。而宾客们面对千牛卫泛着寒光的刀剑,机灵些的已明白朝局起了变数,心里暗暗为站错队而担心起来。 谢智心下焦急,既担心逍姐又担心公子,想趁着不注意偷溜出府,差点被千牛卫一枪戳中,若非谢衡拉他一把,他差点丢了小命。 谢智急道:“大公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谢衡望着被府内侍卫簇拥着往院内走的桓烃,抬头望了望天,“这是暴风雨要来了。” 别院发生的一切谢戡毫不知情,他此刻苦于应付司马佳君而无法脱身。 春光明媚如烟,金陵城里市列珠矶车马如川,司马佳君徜徉街市坊间久久不愿挪步,谢戡催促无果,蹙眉道:“县主您想继续逛逛也无妨,让谢某先去王府通告一声,免得王爷担心。” 司马佳君难得与他独处,怎会放他离开,“二郎如此讨厌我,与我多待一刻也不愿?” “县主别误会,都知我送您回府却迟迟未归,他们……王爷担心您的安危。” 司马佳君秀眉轻蹙,“和二郎一起,父王才不会担心我的安危,二郎是怕别人担心还是怕他们误会?!” “……谢某担心县主清誉。” 司马佳君如何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二郎不用担心,也无需多想,再者我也不能拿你怎样,今日陪我就这样随意走走不行吗?” “谢某眼拙口笨,跟在县主身边徒惹您烦恼,坏了县主游玩的雅兴。” 司马佳君站定直直看他,“还需我说多少遍二郎才相信,我心悦于你,真的喜欢你,二郎难道感应不到我的心吗?” 谢戡让开她突然伸来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有的喜欢不过恰遇几杯酒好,适逢一朵花开,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你这样说不公平,我喜欢了二郎你整整三年。” “县主有没想过,未得满足故才恋恋不忘。” “二郎如此看我!贪图新鲜沉溺声色的肤浅女子?!二郎没花时间了解我,凭什么认为我对你的一见钟情属于心血来潮,凭什么不信我爱你爱得长久?” “我无需县主了解,我亦无意了解县主,您不用花时间在我身上,感情里我给不了您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