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戡带人从后院悄然离府,李逍这厢还未布置完毕,府外仇池援兵已骑马赶至。绊马索、陷阱纷纷发挥效用却并没有阻挡住仇池人大部,很快他们便奔至府门前,与门前最后也是最大的壕沟遭遇。 令李逍感到惊讶的是仇池人展现出遇山开道逢水架桥的能力,她从门缝里瞧见仇池人就地取材用一排马匹接连拉倒数棵大树,将树干架上壕沟,当下坎坷变坦途,紧接着大门处便传来木柱撞门的撞击声,亦有刚搭好的云梯架上高高的围墙。 李逍跃上围墙,一剑刺翻爬上云梯的仇池人,运起内力扬声道:“府外的人听着,此乃浔阳县主府,你们脚下站着的乃是晋地,尔等多为晋人,难道真要跟着仇池人造反不曾!我知道你们或有亲人被掳或身不由已,新任虎贲军中郎将已前往玉山解救人质,希望你们认清形势不要跟着仇池人一条道走到黑,需知回头是岸,争取戴罪立功。” 回复她的是沉闷有力的撞门声。 而一声声的撞击声与司马佳君的心跳仿佛同频令她心悸,她拢在宽大袖袍内的手紧紧握起,拇指指甲将食指关节掐出印来亦未察觉,她何曾遇过这种场面,先前的勇敢是未曾见识过战场残酷而生出的盔甲,而这层盔甲亦在一声声撞击声里被撞得四分五裂,她从没有哪一刻这么迫切地希望戡哥哥赶紧回来,回来救她保护她,但她瞧见持剑站在大门前的李逍,不由努力定了定心神,她堂堂县主怎能被一个奴婢比下去。 厚重的门栓被撞的吱嘎作响,大门连带着院墙不住颤动,眼看抵门的府兵亦支撑不住,李逍命弓箭手将箭镞沾上火油点火准备。门栓终于被撞断,抵门的府兵被大力撞得纷纷摔倒,身着山匪服饰的仇池人一窝蜂冲了进来。 李逍右手一挥,火箭与第一批闯进来的仇池人亲密接触,耳听得一片哇哇乱叫声,仇池人连忙后撤。这一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但下一刻仇池人逼迫其他门派的人拿起盾牌卷土重来。道远险狭勇者胜,李逍飞身探出身先士卒,她分得清楚,一剑挑飞一人劈斫一名仇池人,有畏缩的府兵见她与敌阵中杀进杀出英勇不凡,遂壮了胆气上阵奋勇杀敌。 组织得当加之李逍与府兵皆勇不畏死,他们击退了仇池人的第一波进攻。此时大门倾颓已闭合不上,府兵们将大门拆下横卧,一队弓箭手藏身门后手持弓箭对准大门,另一队人自觉地将院内的明火扑灭。 李逍让司马佳君离开前院去正厅,可她的话司马佳君根本不听,“我是县主还是你是县主,我在自己府里还要你来安排。” 仇池人第二波的攻击又至,李逍无暇理会只能任由她去。 厮杀厮杀厮杀,仇池人明显更加训练有素更加骁勇,县主府府兵逐渐落于下风。李逍杀红了眼却改变不了在她身边不断倒下的府兵命运,最大的幸事是一直碍事的浔阳县主终于听劝离开了前院,不然有她在自己要护她周全一心二用无法全心全意杀敌。 李逍一柄剑舞得风生水起,使尽平生所学,所过之处仇池人非死即伤,嘈杂的厮杀声里耳听得一声女人的惊叫,她于挥剑间隙向声音来源处瞥了一眼,只一眼她一颗心不由凉透。 只见原本穴道被封双手被绑的徐三鳌站在堂前,手中一柄弯刀正抵在司马佳君白皙纤细的脖颈上,他使出狮吼功叫道:“住手,都住手,不然我宰了她。” 厮杀中的府兵立时显得有些无措,李逍利落地一脚踹翻仇池兵扬声道:“别听他的,他不敢动手。”一剑旋身压下,洞穿袭来的仇池人胸腹。 徐三鳌抵在司马佳君脖颈上的刀紧了紧,刀锋划破油皮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放下武器,不然你们县主就要血溅当场。” 府兵们不免面面相觑畏手畏脚起来,县主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得陪葬。李逍看出府兵们军心不稳,大声道:“此时放下武器立刻会身首异处,而朝庭追究责任自会酌情考量,一个是立死一个有可能不死,难道你们甘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乖乖伸长脖子任人屠戮吗?!” 府兵中有血性地附和道:“女侠说得对,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当死得其所,兄弟们与这群叛贼拼了。” 果然战争的关键因素是人,府兵们自知无从后退只能奋勇杀敌,场上局势立时有了改观。 司马佳君虽知李逍此言为振奋军心,但对自己被人忽视依然不满,心里对这个奴婢的不爽达到顶点,怒道:“臭奴婢你敢不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这些人便是全死光了也抵不上我伤了一根手指头,你竟敢对我的安危不管不顾,戡哥哥临行前让你护我周全,你是怎么答应他的,你想食言而肥吗?” 李逍无暇理会她,只是觉得这个浔阳县主空长了一副皮囊却没长脑子,这种时侯越是突出自己重要恐怕死得越快。 果然徐三鳌的刀又往下压了一分,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李逍叫嚣道:“臭丫头,我让你将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