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已是见惯不怪,有衙役吹着哨前来维持秩序,那些人远远看见便鸟兽状一哄而散。 落日镕金,晚霞将小巷染成橘黄,她远远瞧见巷子那头站立的谢戡,他是那么显眼,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身后满院墙的蔷薇争妍吐蕊,花期正炽,映衬着他的身姿如松,分明穷街陋巷却仿似让人置身玉宇金堂。 他听见脚步声,扭头看见她,嘴角弧度向上弯起,“你回来啦。” 她的心跳便慢了半拍,捂着心口想哭,每当她练功归来,阿爹都会站在山头,见面的第一句永远是,“你回来啦。” 这句话当时只道是寻常,原来最平淡无奇的语言却最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低头平复心绪,再抬起时灿烂一笑,几步上前接过竹篮,“你怎么买了这许多菜,是要做饭给我吃吗? 谢戡见她眼睛微红,知她还在为下午之事伤心,故意语气轻快道:“可惜你让我吃了半日闭门羹,腿都站酸了。现在做饭便有些晚了,你只能改日再尝到我的手艺,今日我领你去‘三笑楼’,让你有机会痛宰我一顿。” “不用改日,什么时候都不晚,难得你为我洗手做羹汤,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许撂挑子!腿酸是吧,我给您揉揉。”谄媚上前。 谢戡阻止,“不用如此殷勤,我先声明,一会你肚子饿瘪了可别抱怨。” 美色当前,她有什么好抱怨的,“你若一直站在门前说话,那便真吃不成晚饭了。”一边开锁一边请谢戡进门。 小院布置的甚是规整,屋里也打扫得干净整齐,房子面积不大物品却齐全。 谢戡取了盆,从篮里拿出菜舀了水洗濯,李逍只见他修长莹白的手指在绿色的青菜里穿梭,原来有人便是洗个菜也这么赏心悦目让人心生愉悦。 “李逍。” “嗯。”李逍将目光从他的手移向他的眼睛。 “你……师叔祖他老人家,他白日所说的话,你不要放……”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摆了摆手,“放心,他的话我未放在心上,他年纪大了又是长辈,我不会记恨他。” 谢戡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宽容和理解,师叔祖因上一辈的恩怨迁怒于你,是他道心不坚仍被心魔所困,他的观点我和师兄们并不赞同。” “我知道,所以阿戡过来为我洗手做羹汤表明心意。若能日日得此待遇,便是让玉宇子师叔祖每日骂一回又何妨。” 谢戡知她插科打诨意图淡化此事,“尽管如此,我还是要代师叔祖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虽然我不知他老人家为何会对我娘有如此深的成见,但冰消雪融,日久见人心,会让他老人家改变对我昆仑派的看法。” 谢戡笑道:“很好,我看好你。” 李逍却没给他面子,“你嘴上说话,手上亦要快些,不然何时能吃上饭呀!” 谢戡被她气笑,“让我说中了不是,适才门前你还保证不会抱怨……行了,您过去坐好,戌时初保管让你吃上热的。” 煎炒烹炸,不消两刻钟,谢戡做好了四菜一汤。李逍本没抱太大希望,但见这几碟菜色香俱齐,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赞道:“看着就好吃!” 谢戡将筷子递给她,“不光看着好吃,味道也不错。” 一口菜入口,鲜香嫩滑,“太厉害了吧,谢戡,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我尝过谢智的手艺,真心不敢恭维。” 提起谢智的厨艺,谢戡也笑了起来,“青城山的饮食固定,有时想吃点别的,偏谢智又不给力,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原来是练出来的手艺。” “厨艺和武艺一样,都是熟能生巧。” 李逍点头,“确实,医术也是如此。我苦修‘问天九式’十二年,希望有一日闯荡江湖能行侠仗义,但下山后屡救人于危难的全靠带着学的医术。”她对谢戡说出心中困惑,“医学和武学究竟哪一样更重要?” 谢戡:“两者皆为术,没有谁更重要一说,全看使用的人。盛世修行,乱世救人。” “所以你虽是青城派弟子,却不遁世而是远赴草原干预羌、氐两族的纷争。” 说到时局,谢戡也不遮掩,“武学、医术学得好可救十人、百人,但我却希望救更多人。晋国先败于鲜卑后又在与氐族之战中丢掉幽州,幽州之战秦军虽胜却是惨胜,若让他们缓过劲来则晋国危矣。我去草原与符鹏交易,是想用符鹏与秦帝符强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互相掣肘,草原各方势力拉扯消耗,晋国边境才能安全,百姓才能修养生息安居乐业。” 李逍似懂非懂,她眼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足够优秀的谢戡竟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