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着安慰自己,夫妇一体,寻她家娘子便是寻郎君,郎君此举也没错。 前厅,林氏拉长着脸瞧着底下坐着的两人,便是连寒暄也懒得。 秦嫣那事,原以为只是一个想躲避风雨,入府为妾的女子,但如今瞧来,其中显然另有隐情,只是不知是确如沈兰溪所说,冲着祝家来的,还是…… “母亲。”祝煊踏入门来,恭敬行礼道。 男人身量颀长,脚步稳健,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身上顿时落了几道目光。 陈彦希视线打量一番,喉咙发紧。 “正卿来了,二娘呢?”林氏往他身后瞧了瞧,不见人。 祝煊目不斜视,声音平稳,“二娘身子不适,歇下了,我替她来见客。” 他话说得坦然,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晌午用饭还多吃了一碗,眼下便不适了? 林氏视线扫过底下面露失望的郎君,也没多说,指了椅子让他坐。 秦绯两人起身与祝煊见礼,她犹豫道:“祝少夫人可是病了?不若我前去瞧瞧她?” 祝煊视线落在她脸上,淡薄开口,“你又不是大夫,去了平白扰她歇息。” 这话说得不甚客气,厅内气氛沉寂的紧。 林氏端了茶盏抿了口,并不插话,索性装耳聋。 祝煊恍若未曾察觉,视线光明正大的飘到那身着靛蓝色衣袍的人身上。 玉面如冠,身量单薄,这便是她曾定过亲的人? “二位深夜寻我娘子,所为何事?但说无妨。”祝煊收回视线,饮茶润了润嗓子。 秦绯抿了抿唇,“听闻今日祝少夫人把秦嫣送去了官府,她年幼不懂事,还请祝少夫人莫要与她计较,大人有大量,能放她一次,秦绯定感念其恩。” 这话便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向沈兰溪求饶。 祝煊垂眸瞧着清透的茶水,里面似是浮现出一张笑眯眯的脸,他忽的扯唇笑了下,道:“陈三夫人的感念,值几个银子?” 几人顿时面色一变。 金银堆里长大的人,怎会如此俗气?! 林氏嘴角一抽,无声的扶了扶额角。 当真是近墨者黑,这才多久,沈兰溪便把这般皎皎如月的郎君变得与她一般满身铜臭味儿了! “换言之,陈三夫人与你……郎君的面子有多大?”祝煊又徐徐开口,“二位既是找上门来,那定是知晓其中原委了,今日之事,不是我娘子一人的抉择,此事事关政事,我娘子报官处理是为公正,令妹是否蒙冤,自有官府的各位大人来查,二位私下来为难我娘子,是何道理?若我娘子不应陈三夫人的话,那便是心无沟壑,仗势欺人吗?” “再者,令妹既是做了,便要担得起后果,与年幼与否有何干系?今她若杀一人,陈三夫人也能去那受害者家里说令妹年幼,无心之失,还请莫要计较这话不成?” “祝郎君这话何意?秦嫣——”陈彦希冷眼相对,却是忽的被打断。 “陈三郎君还是唤我一声祝大人吧,你我并不相熟,这称呼亲近了些。”祝煊淡声道。 他是有官职在身,与陈彦希一介白衣可不一样。 视线掠过陈彦希脖颈上气出的青筋,祝煊眉眼间闪过些舒爽,又饮了口茶。 啧。 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