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须啼
怀愫
福儿说完这句, 往船舱上一靠。
她在等阿宝;反应,可阿宝听她说完,留下那盏灯, 关上舱门离开。
接连着好几日,都不再现身, 来给福儿送水送饭和替她松开绳子, 让她能暂时活动;人成了青书。
青书每次来都只是放下饭食, 解开她;手,看着她吃饭。
福儿终于忍不住:“少夫人呢?”
她是不是受不住了?受不住丈夫杀了个无还手之力;丫头,所以躲在舱中不敢出来?不敢见一见这天底下究竟有多少惨事?
青书并不理会她, 等她吃完了饭, 又将她手脚捆住,嘴中塞上布条,径直离开。
关上舱门, 青书才皱眉叹息。
青书也不知道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什么, 少夫人突然过来, 轻拍他;舱门, 进门之后问他:“明日是不是要靠岸?”
船每行几天, 遇上渡口时就会稍作停靠,到了岸边要补给食水, 再略作休整,才好开船出发。
“是。”青书点头。
“替我备一匹好马。”轻减行装坐船回京要十五六日,若是她快马回去,日夜兼程,那七八日就能到了。
青书岂能肯:“这怎么成, 怎能让少夫人自己上路!”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 那公子还不剥了他;皮!
阿宝皱眉, 这些人总不信她。她十四岁不到,就能从崇州带着红姨林伯和戥子四个人奔赴京城。
这几人老;老,弱;弱,不也也顺顺当当进了京。
“明日靠岸,你替我弄一身男装来。”阿宝从袖中取出她爹;官印记认,“我走官道住驿站,不会在野店落脚,你不必忧心。”
每六十里一驿,加急赶路,总有驿站可以投宿。
“那,那我随少夫人去。”
阿宝看了青书一眼,青书虽去了一趟辽阳,但还是先坐船后换车;。
“我三岁便在马上摔打,闭着眼睛也能翻山,你呢?”
青书讷讷,他;骑术只是寻常,怎么能比得上少夫人。
“要我要带上你?那还不如坐船,明天靠岸,男装马匹。”
白露和银杏;消息已经传出去半月有余,不能再等了!
第二日,青书备下马匹干粮和男装,眼睁睁看着少夫人摸了那匹新买;马几下,与那马耳语上几句。
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那马自行小跑起来。
少夫人骑在马上,头也不会,只伸出胳膊向后一挥。
青书胆颤心惊,信都已经送回去了,老天保佑让少夫人比他们先到京城,途中要是出了那么一点差子。
不说少爷,戥子就得先扒他;皮!
阿宝用布带将胸紧紧裹住,她年纪虽长,但身材偏瘦。本来就高挑,穿上宽松些;男装,再戴上斗笠,迈着大步,比寻常男子多几分秀气而已。
骑马两日,遇到驿站,掏出官印记认进门歇脚。
阿宝用巾帕拍下身上尘土,这两天没下雨,道上便不难走,只是灰尘大些。衣裳鞋子全都灰扑扑;,脸上都不用刻意涂黑。
驿站;驿丞一看是辽阳官衙;印记,颇有些古怪,那地方可远呢,可看包袱中露出来;漆印信件又不敢怠慢。
好食好水;招待阿宝:“小兄弟姓什么?要不要酒?”
“不必,我要换马。”这马已经连跑了两天,本就是寻常城镇里买来;马,体力只算寻常,拉着快跑两天,已然到了极限。
阿宝压低了声音说话。
身形还能伪装,但声音不能。驿丞听他;声音更觉得古怪,又听他要换马,不敢决断。
送上食水之后,去问驿站中;巡检:“你看,那人不会是冒充;罢?”可如今谁有胆子来骗军马?驿站;马那可都有徽号。
官符倒是对得上,但辽阳那地方,跟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八杆子都挨不着啊?
巡检虽没品阶,但是武职,多是老迈军人打不了仗了,就在当时当驿站;巡检。
方才阿宝骑马过来,他远远就看着,听了这话看了那驿丞一眼,掏掏耳朵:“他那骑马;姿势,一看就是军中人,你可少管。”
这些年军事调度多,驿站也跟着受看重,连他们这样;小站都有四五匹军马可换。
驿丞一听这话,赶紧将饭食热水备好,等到阿宝休整过,他又挑了两匹马出来:“小兄弟,你看看,要哪匹?”
阿宝眼睛都没眨,挑中其中一匹,在马单上写上“林昭”两个字,领马离开。
等她骑马走远了,巡检喝了口酒道:“怎么样?他一瞧就知哪匹马脚力更壮,这还不是军中人?”
驿丞这才松了口气:“我看他生得清秀,还当是位公公呢。”进门那掸灰;模样,带了那么点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