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姜米一再请求姜翠兰来跟她睡,史平敢大白天对她动手,就敢晚上对母亲不利。 可姜翠兰死活不肯。 姜米也没办法,和衣服躺床上,暗暗拿把刀放枕头底下,竖直耳朵听里屋动静,只要一听到不对劲声音,她就冲进去。 什么异动没有,凌晨她迷迷糊糊睡去,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抓起刀冲出小隔间。 昏暗灯光下,穿背心大裤衩的史平光脚站在里屋敞开大门口,脸白得像纸,嘴张着,细密汗珠在下巴处汇集,雨点般朝下落。 “妈!”心沉到谷底,姜米冲进里屋。 姜翠兰背朝里睡床上,姜米摇半天才把她摇醒坐起来,皱着眉头喝斥:“姑娘家家的,门不敲就进来?怎么了?” “妈?”姜米顾不得太多,拉开被子上下看,姜翠兰也到处看,“你史叔呢?” 房间外,史平抹一把脸上密集冷汗,艰难挪动步子来到史革文房间门口,抬手敲门。 好半天门打开,史革文揉着眼睛没好气:“这么早,叫我干嘛?”他昨晚回来的晚,正好睡呢。 这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史平没力气抱怨,咽咽干涩喉咙开口:“让我进去 坐坐。” “有病。”史革文扭头回去,倒床上裹紧被子,留个后背给亲爹。 史平躬腰驼背坐在旁边椅子上,双目失神。 里屋,姜翠兰撵不走姜米,索性背过身继续睡,姜米坐床头,心乱如麻,也不知什么时候倒下睡去。 被姜翠兰声音惊醒:“老史,你咋不吃早点就走了?” 外面天已大亮,她还在里屋床上呢,姜米急忙跳下床跑出去。 姜翠兰站门口朝外看,手上沾着面粉,旁边灶头上,蒸锅开着盖,白馒头热气腾腾。 中午,姜翠兰提着饭盒来机械厂车间:“老史,中午加班啊?食堂饭菜哪有家里的好?来吃,我给你做了红烧肉。” 跟在后面的姜米看着,史平像接炸弹一样接过饭盒,打开看着里面最喜欢的红烧肉,半天下不了筷子。 有同事围上来啧啧:“史主任,我媳妇十天半月不让我见肉,瞧瞧大嫂,巴巴给你送这么多来,这么贤惠的女人上哪找?你真是太有福气了。” 冲床车间主任李爱党不早不晚这时候出现,声音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呦大嫂,你不会是来查岗的吧?放心,我作证,我史兄弟作风最 正派了,绝没有打着加班旗号去做偷鸡摸狗的事!” 这要是以前,史平早怼回去,今天,眼角余光看着李爱党和姜米对眼神,他下意识抹一把头上冷汗,莫名说句:“谢谢。” 让众人大跌眼镜。 其实姜米那天没拍到现场,哪能对李家夫妻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姜翠兰都很“正常”,史平则如同生吞了蜈蚣,百爪挠心。 史红梅姐弟也感觉不对,但他们什么没说,因为他们和从前一样对姜翠兰无礼取闹,女人都像面团一样承受着,又怎敢对他们无所不能的爹做什么呢? 看着母亲眼下青紫越来越浓,眼底怨念越堆越沉,再想想那天母亲劈向史平的一砍刀,姜米心底一阵比一阵凉。 母亲所谓的正常是火山喷发前的酝酿! 史平不可能坐以待毙,种种迹象表明他在布局反攻。 这天史平没去上班,直奔一处小平房,敲半天门,一个年轻小伙开的门,揉着眼睛:“急着投胎啊这么早什么事?” 你大哥都没这样跟我说过话!史平强忍着问:“朱老大回来没有?” 他好不容易找到空档和王玉琴商量了,只有让姜米尽快死于非 命,胶卷才能永不见天日。 而姜翠兰必发疯,他就等着蠢婆娘拿刀来砍他,也拍下照来,看她还怎么装?只能去坐牢。 可蠢婆娘已盯上他,他不能也不敢对姜米再动手,只能来找非常人。 “没有!”小伙说着就要摔门关上,史平急忙挡着,塞了五块钱过去,陪笑,“这么早打扰不好意思,兄弟拿去买包烟抽抽,朱老大跑单边咋会这么久还没回来?” 小伙这才脸色好转,呵呵一笑:“不会回来了。” 史平瞪大眼,声音变粗:“晋城是他家,他在这经营几十年,咋不会回来了?” 小伙如看白痴:“那你慢慢等吧。” 再次要关门,史平再次挡住:“赵钢在不在?好久不见,今晚想请他和你们众兄弟喝酒,嘿嘿。” 小伙打个哈欠:“改天吧,昨晚钢哥向海哥敬酒,海哥一点事没有,他醉得滑到桌子底下,今天是